“今天醒得很早,还没跟新家的床磨合好,被子和枕头有股苦橙的香气,很好闻,但我还不太习惯。”
“小猫有点躲着我,只有在他脚边才会蹦得很欢。它很干净,毛色很漂亮,我觉得它适合在雪地里奔跑,沾一身湿润的味道。”
“他很会做早餐,黄油面包烘焙的松软度刚刚好,我小时候读安徒生童话看到插图里的长面包,联想到的就是他做出来的这个香味,在冬天会感到很温暖。”
“调香的时候总避免不了看向自己右手的戒指,这种习惯维持了半个月。我知道频繁走神会影响工作进度,也尝试过把它摘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戴回去。它似乎为我的生活带来了安宁,尽管我还识别不出它的气味。我舍不得让它离开我太久。”
……
“郑先生?”尤琳停下工作汇报,抬头看向办公桌后一言不发的上司,生怕对方思绪游荡,回神后还要劳烦她重新汇报一遍讲过的内容,她现在只想回工位把没喝完的咖啡喝完。
郑乘衍抽空抬头:“你继续,我听着。”
尤琳放心了,以清晰的咬字和适中的语速接上刚才中断的内容。
长假过后复工的第一周总是忙碌,伴随的是还未调整好假期状态而袭来的困倦。
于是闻雁书的配方本成了郑乘衍提神醒脑的好读物,他发现闻雁书擅长为每一个生活片段赋予香气,无论这些片段最后能否化为闻雁书创作出来的香水,闻雁书都不吝啬于将一点一滴记录进自己的配方本里。
秘书汇报完毕离开办公室,意味着郑乘衍也要搁置闲心去处理满桌的工作,他将配方本翻到后面,就像重温一部已知过程的电影,在时间不充裕的情况下只好一下把进度条拉到最在意的结局。
“我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当他用我无法挣开的力气打开我的双腿,我面临的不是害怕或不安,反而有意识地欢迎他的入侵和占领。他在我心里变成了很多种元素,潮湿的暴雨、狂风下不倒的旗帜、向我吐信子宣称要掠夺我的尖吻蝮,可我最清楚他只是郑乘衍。”
“我很难找出一味香料与他相贴切,我无法自控朝他走得更近。”
“郑乘衍,郑乘衍,郑乘衍。”
“嗅觉失灵是我迄今为止最得意的作品,它不只属于我,它藏着我和他的故事。”
郑乘衍合上配方本,让浸浴其中的情绪一点点抽离,才拉开抽屉把本子放进去。
假期后投入工作,每个人都成了一只不知停歇的钟摆,郑乘衍又开始为加班蓄咖啡,为免运动量过少,八点前下班回家便跟闻雁书出门遛猫,他们并肩在后面闲庭信步,摩卡在前面威风凛凛,结果一看到隔壁楼姑娘养的成年布偶就翘起了尾巴。
周末两人扔下摩卡看家门便上金桥俱乐部放松,闻雁书以前来都是一个人打枪,现在终于在没有心事压身的状态下和郑乘衍过足了瘾,前一晚在床上还交融得不分你我,今天对战却谁都不让着谁。
不过在比分上还是闻雁书略胜一筹,不为别的,就因为闻雁书一扛起那把贝雷塔猎枪,郑乘衍便被分走了注意力,远方的目标物哪有眼前的心上人好看,那双制造浪漫的手以标准姿势握着黢黑的枪杆,发出的每一声枪响都像击中他的心脏。
后来在健身室的淋浴间,郑乘衍让闻雁书的一双手握住了别的枪,射击场上英姿焕发的人,总在这种时候变得安静又内敛,郑乘衍在水花浇淋中吻他,吻完还要掐红对方的胯部。
刚进入第二季度,纳斐利正式发出了项目比稿招标公告,IDR也在邀请名单上。
闻雁书提前知晓了这件事,但沉住气没声张,直到回家后在玄关被郑乘衍拦腰抱住拱了一番。
摩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目光深沉地蹲坐在旁边观察事态,闻雁书抚了抚郑乘衍的后背,怀疑面前这人跟猫灵魂互换。
郑乘衍总算舍得把闻雁书放到矮凳上,他屈膝半跪在闻雁书身前,搂着对方的腰身,仰起头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雁书,我不会把这个项目拱手让人。”
闻雁书帮他摆正歪到一侧的领带:“我相信你。”
不到一天,这个消息传遍IDR整幢大楼,鉴于郑乘衍早前在会议室表过态,各个部门屏息静气只等上司发号施令,却又憋不住气在休息时间私下讨论这次纳斐利的项目是谁的设计,毕竟这个时尚品牌不止局限于香水行业。
这个疑团在第二天下午的会议便有了答案,郑乘衍心情特别好,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袖扣解开了,是他状态放松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