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依侧过身子反复揉搓着孙义的小腿,孙义感觉得到她那双原本娴熟的手指在听了自己一声道歉后的微微颤抖,“傻孩子,哪里那么多对不起,再说要不是我们,你也不会去学那汽修啊。”
孙义看着母亲侧过身子背对自己的消瘦背影,心里不禁有些酸:“妈,这些日子您幸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董依回过身子开始揉搓另一条胳膊,笑着对孙杨说道,却怎会知晓孙义在那么多天的磨练中,察言观色的本领学了不少,要是连母亲那眼角没有擦干的泪渍都没有看出的话,那他真是不用活了。
“义儿,倒是那个修理厂你以后恐怕是不能再去了,毕竟不吉利。”董依微微抬头看了看孙义,然后继续低头揉搓,那棕色的眸子中无奈之色尽露,原本想让儿子走出校门后,至少有一样可以傍身的手艺,至少不会饿着肚子,谁知家中仙后遭遇不幸,那修理厂赔了一些钱款,自然是不能在厚着脸皮的说。
“没关系的,我已经想好我以后要干什么了。”孙义笑着说道,声音有些自得,引得董依一阵侧目,毕竟印象中自己的儿子难得会如此的自信。“妈,以前你常说我是一个吃货,家里没东西吃便喜欢自己做东西吃,所以我想既然汽修不行,要不我去当个厨子,虽然也累点,至少不像修理工一样累死累活。”
董依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妈,爸去哪儿了。”孙义问道,“刚刚明明说是做晚饭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他人影了。”
“你爸去上夜班了,最近他找了一个不用驾驶证就能够开车的码头,专门帮来回的货轮运货,来来回回也就跑个几里地,所以要求也不算太严,再加上工资可观,索性就干了。”董依说道,手在孙义的四肢一刻不停的揉着,忽的又叹了一口气:“义儿,你也知道,你爸在车上的时日估计比在家的时间还多,这段没有驾驶证的日子,他的心里就如蚂蚁爬一样难受。”
孙义闻言也叹了一声,父亲的驾驶证是因为酒驾助力车被扣掉的,即使他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多说过一句,但孙义知道在父亲的内心里是有多么的自责:“爸爸还是没有喝过酒么?”
董依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父亲孙勤喜欢开车不假,喝酒因为工作需要也经常点到为止,但这不代表孙勤不喜欢喝酒,相反,他喜欢喝酒,家里以前经常有他泡制的两三坛杨梅酒,可是在出了那件事之后,家里的杨梅酒除了来客人时招待一下后,就再也没有少过,即使是招待客人,孙勤也只是以水代酒,弄得客人往往不好意思,家里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冷清起来。
“家里还有余钱么?”孙义声音有些颤,生怕自己这些天用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款,虽然这种事情作为父亲的孙勤很少和孙义说,不过母亲董依却是会如实相告。
董依抬起了头,看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孙义,笑了笑说道:“钱是用光了,你二叔借了我们不少,不过也都给你治病花光了,你那辆还没有开过几次的轿车也卖了,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剩下的就只有这两室一厅了。”
看着孙义那愈加苍白的脸庞,董依没有唉声叹气:“傻孩子,钱用光了还可以再赚,只要你能够好好的,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妈~~”孙义张开嘴,艰难的咽下口中积蓄的口水。
董依笑了笑,揉了揉有些酸的手指,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孙义的腿部肌肉,笑了一声:“好了,义儿,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过两天,妈带你去医院做下复查,如果一切都正常,妈这颗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想着家里拮据的孙义刚想摇头说不想去医院了,可是相处了二十多年的董依怎么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思,眼睛一瞪示意孙义必须听自己的,执拗不过董依的孙义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孙义就一直躺在床上,难得在父母的搀扶下下床慢慢行动,处理一些生理问题。
‘唉!’被告知明天就要去医院的孙义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身为轮回者,每隔一段时间灵魂就会被灵轮空间召唤去,留下一具空壳,这次要不是有父母的悉心照料,不然的话估计早就腐烂生蛆了。
先必须要离开父母亲,孙义想到,记起第一眼看到父母的消瘦模样,心里就有种难言的伤痛,他不想再让父母受到这种煎熬的等待,其次是找到一个可以吃喝拉撒都照顾到不用自己愁的地方,孙义犯了愁,这第一个要求,有些难办但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反正自己也要出去学厨,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行,关键是第二个条件,世上哪有地方会平白无故照顾一个活死人的吃喝拉撒的。
孙义侧了侧脑袋,就这样躺着一直想到了深夜,最后实在困得受不了,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