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完妖,趁她被自己这套突如其来的连招打得暂时忘记了怎么还手,阿萍装若疯癫地又奔向了厢房的方向。
到了门口,临进去前,阿萍理顺了自己被夜风吹乱的长发。
想着现在头上的发髻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她干脆彻底把头发给散下,丢去了在发丝间缠绕成团的小配饰。
阿萍在整理自己的外表,顺便趁着这点时间她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她在小妖面前可以疯疯癫癫,但在圣婴面前可不能表现成这样。
再是有感情基础,人总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朋友变成个疯子,然后承认他是个疯子的,因为这样的事实让人感到羞耻,感到不体面。
别人口中的流言蜚语,只要没被亲近的人看在眼中,亲近之人因为他偏向于你的立场,他会认为其他人的话都是诋毁,他依旧会毫无原则的偏向你。
这个道理在妖中当然也通用。
对于阿萍,圣婴这个妖怪,现在她心里是集朋友与武器于一身的存在。
她对他有些好感,却也不妨碍她利用他。
阿萍用得心安理得。
愧疚?对自己这利用之实?
不存在的。
早在圣婴伸手打破藩篱,把阿萍拉入这个属于妖怪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阿萍就做好不疯魔不成活的准备了。
远超于当今这个时代人的见识,给足了阿萍面对生活的一切底气,她是唬不住吓不怕的,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在乎的东西。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她连自己也可以丢弃。
好好活,她可以做到,不想活了,她也豁得出去。
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的阿萍屈指叩门。
在叩响圣婴所在的厢房的房门之前,阿萍早就在门外听见了门内响起地让人感到恐怖的咀嚼声。同样,夜风悄悄从门缝送来浓郁的血腥味,也明示着告诉她里面危险。
理智在告诉阿萍快逃,行动上阿萍的手掌只在推门的时候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逃生,很重要,几乎是每个生物不可违背的本能。
可她偏偏要违背,谁叫她是个人呢?
人总要为着某些东西奋不顾身。为了理想、为了坚持、为了自己,有些人是愿意着为了活字,献出自己的生命。
阿萍,是个人,所以哪怕势单力薄,也是愿意站出去,去阻止发生在她眼前的惨事。
阿萍提起在此刻碍事得明显的裙摆,小心地走进黑暗中:“圣婴?”
厢房内,那个背对着她的少年妖怪他看起来忙碌的样子猛地一顿,甚至,阿萍还发现因为自己的呼唤,圣婴连胳膊也僵住了。
但这少年妖怪仿佛被吓住的寂静,只停留几瞬。阿萍看见圣婴又埋头动了起来,而且这次他进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他原本看着狼吞虎咽,实际上却很规律的进食响动中,掺杂了不少急促地呛咳的杂音。
被
阿萍逮住偷吃的圣婴,他这会儿慌乱地像是一只在家里偷吃鸡时,被主人逮个正着的狗。
怕虽然怕,但他不愿意撒嘴的态度也表现得很直接。
牛圣婴这种死皮赖脸的狗模样。他活灵活现地将好吃狗那种反正我也知道这顿骂我是铁定逃不过了,但挨骂前他要先做饱死狗的德行,表演得让阿萍感觉眼前一黑。
阿萍快步走过去,用左手按住圣婴的肩膀,厉声喝问:“吃什么呢?!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