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没有一个畏惧。
色无戒只觉两头为难,不由的道:“空余道长何必强人所难,又何必无故牺牲弟子的性命?”空余心情激动,只道:“方腊下山,必当生林涂炭,民不聊生,我空余是为天下黎民着想……”讲着竟咳出几口血来,色无戒怔怔的看着他,欲待再讲,苗殷常三人已经挤了过来,将他推到了一边,怒道:“滚开,你自己贪生怕死,就别出来丢脸,师父命在旦夕,再不容你气他。”
色无戒无言以答,看了方腊一眼,心道:“难道他下山,真的会使天下大乱?”方腊走上前去几步,华山弟子拦在当中,不让他靠近,方腊似不在意,依然慢慢的向前走,他每走一步,身上发出的惊人的内力,华山弟子竟被逼的渐渐后退。
忽听空余叫道:“以秀,扶为师起来。”苗以秀一听,赶忙蹲身将空余扶了起来。空余走到方腊跟前,本来已经软弱无力的眼神,如今又散发出逼人气势,只看着方腊,眼睛一眨不眨,也不讲一句话。
方腊看着他这个没样子,心中也是同情,只道:“道长,方某不想为难于你,但一句话不得不问。红巾教与你们华山派,甚至整个武林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却为什么要与我们为难,我教兄弟因此伤亡不计其数,更推迟了我教易主大宋朝延的大业?这句话三十年前我被囚时问过一次,你没有回答我,三十年后的今天,你是不是该把真想说出来了。”
空余几乎不能站立,由苗殷两人扶着,可语气却还是铿锵有力,只道:“方教主不觉得是多此一问吗?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还不清楚。”方腊怒极,只道:“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请说清楚?”
空余道:“红巾鬼烂杀无辜,天理难容,只要有血性的江湖豪杰,必将除之而后快。”方腊更是不解,紧接着道:“烂杀无辜,我教怎么烂杀无辜了?”空余也不示弱,只道:“事情摆在眼前,方教主想要抵赖,却哪有那么容易?三十年前,岳阳镖局柴总镖头被人用内力震断筋骨,心肝肺都被挖了出来,妻妾三人全被奸污,满门三十六口全被诸杀……”说着只咳嗽了几声。
众群豪听了,轰然躁动,这件事情他们大都知晓,但只到现在岳阳镖局灭门惨案是谁所做也不知道,这个无头公案已经托了这么久,如今听空余又再提起,众人都觉不寒而栗。而方腊心中听着,漠名之极,却感觉事情的不寻常。
空余回过神来,接着道:“福建三平寺,总共有僧侣一百三十人,竟在一夜之间,不管是德高望众的高僧,还是小沙弥,知客僧,竟都犯下淫戒,一觉醒来,半人以上人只觉罪孽深重,自尽而死,十人狂情大发,拿刀胡乱砍人,佛门清静之地,顿时变得血流成河。”他越讲越是亢奋,举例近十种,这十种例子大多血惺之极,众人听了,都不由的冷汗只冒,咬牙切齿,纷纷嚷着要是知道凶手是谁,定要将他除去,只因这十种惨案只到现在都了无头绪,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人已经淡亡,可在当时却鼓躁一时,妖怪之说有之,鬼怪蛇神之说亦有之,总之人人自危,不敢出门,半夜睡觉必藏兵器在身,众人互不信任,常常自相残杀,弄得武林血惺不已,这些只要年纪长者都是知晓,就算是后辈,也有些从长辈口中听得。
群豪纷纷破口骂出,追问空余是否知道真想,色无戒也不例外,他听到后来,只觉体内的洗髓经在奇经八脉中胡乱行走,难受之极,脸也涨得通红,见空余讲这话时,眼神一直瞪着方腊,心中有所领会,不由的道:“空余前辈,你所说的这些,难道……难道……”讲到这里,只听方腊突然抢口道:“空余,你的意思,难道这些都是红巾教所为?”脸由青变紫,眼神中似欲喷出火来,右手握紧,骨格作响。
空余的泪水潺潺而下,他不是因为害怕,而后替惨死的人同情,接着又道:“辽宁摩天岭摩天宗掌门华其灼,只因不满你们的作为,竟被你们活活烧成,这么残忍的事情,除了你们红巾鬼能做出之外,还会有谁?事实俱在,你却哪里抵赖得了?只怪当时我们杀了你不会武功的妻子,心有愧疚,因此饶过了你这个大魔头,如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冤孽,真是冤孽。”
他本来唵唵一息,但想到方腊下华山之后,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在红巾教的手中,不肯就此死去,越讲精神越旺盛,群豪听着,也都是热血沸腾,纷纷嚷着要替天行道。
方腊自认为这些事情不是他所做,见空余如今抵毁自己,也是气欲难平,右手一掌,只朝空余面门打去。空余内力尽失,自然无法抵挡,眼见一掌打来,自己哪有命在,只有闭目待死。突见一个人影快速的跃到身前,双手连挥,硬生生的接住了方腊的一掌,那人正是色无戒。他虽和方腊甚是投缘,但相信这一切罪恶都是方腊所做,只恨他比魔鬼还要残忍,见他如今还要对空余不利,所以出手相救。
两人功力相弱,一交上手,便即难分难解,高手比拼,内功高者为胜,两人一掌相交,便即难以分开手来,方腊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色无戒,不由的道:“怎么会是你?”想要收手,却也是为时以晚。
色无戒的眼神中似欲喷出火来,只道:“原来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你所做,我真是看错了你?”不知为何,方腊面对色无戒的误会,极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只道:“我没有承认,这些事情并不是我所做的。”色无戒这个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只道:“敢做不敢当,真是猪狗不如。”
方腊脸现怒气,只道:“你敢骂我?”色无戒道:“像你这种人,骂你也是徒劳无益,你杀人不眨眼,骂你几句,你会感觉到痛吗?”方腊听了,眼眶中竟充满了泪水,只道:“连你也不相信我……”色无戒不回答,使出全力聚在掌上。方腊看着他欲置自己于死地的表情,心中好似刀绞。
群豪与红巾教徒看到这里,愣了好久,空余道:“魔鬼终究是魔鬼,我们再不能心软,杀死他们有功无罪,大家还不动手。”空余这时讲的话,正是方腊先前所说的杀人得道的意思。有血性的群豪自是忍不下这口气,纷纷使出平生绝技,一时间数十个红巾教徒当场毙命,镇岳宫里一时间血肉模飞,惨不忍睹。
红巾教徒虽众,可大部份都挤在宫外,想插手都难,而群豪就好似愤怒的狮子,出手竟要人命,镇岳宫中的红巾教众眼见不敌。四僧六尼,山西四怪,以及女左使萧玉叶护住正在和色无戒拼斗的方腊。四僧心云劝着:“教主,情势危急,快快收招,咱们暂且避一下。”方腊自然没有反应。
心云打定一个主意,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光明正大,只要出手将色无戒击毙,教主自然会安然无恙,于是绕到色无戒的背后,挥刀朝他的背部砍了下去。众人拼死相斗,令儿根本挤不进去,只呆在一边,但眼睛一直看着色无戒,见到心云如此举动,不由的大喊:“无戒哥哥……”想要冲了过去,可混乱中不知被谁踢了一脚,腰间疼痛异常,倒在一边,却是站不起来。
萧玉叶听得令儿的叫喊,也一时注意到色无戒,见心云的刀已经砍下,出声阻止已是来不及,匆忙间金鞭甩出,打在心云的手背之上。心云只觉手背刺痛,却不松手,刀势依然向色无戒砍了下去。
萧玉叶更是吃惊,喊道:“大僧伯手中留情……”冲上前去,一掌打向心云的刀面。心云刀锋一偏,没有砍中色无戒,却砍中了萧玉叶的手背。心云一惊,而后不解。萧玉叶脸一红,只道:“不要杀他……”心云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已经知晓,也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