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步说:“其实我有些心里话想跟陈小姐说,我怕之后事情太多,这些话不再被记忆,所以要你做个见证,我竟是如此敬慕于她。她如此聪慧、料事如神,事实证明,她每一步都是对的,我们每一个逆反的举动,都会造成麻烦,于是陷入了现在这个无奈的局面。”
陈佳影微眯双眼看着日下步。日下步说:“知道愚笨的我是怎么忽然开窍的吗?感觉太默契啦,所有人!纳粹想瓜分钱说得过去,但美苏也赤裸裸介入,甚至连表面的虚伪都没有,那就太不像话了。所以这是一个局,目的是让我方把目光都拴在钱上!于是藏在后面的更大的秘密,就悄无声息被掩盖。什么秘密比钱重要?就是那些家伙当中,有一个人很重要,其价值远远超过四亿日元,足够打造一支庞大的舰队。”
陈佳影刚要开口,日下步打断说:“这人是谁?因为什么如此重要?也只能猜测,但我想列强争霸的时代,这个人如果是敌人,必然就是灾难。知道吗?陈女士,我的这些判断无论对谁都没有说服力,届时人走楼空,我再没时间和机会去证明我是对的。所以我真的敬慕你,陈女士,但我更多是惋惜,惋惜你是我的敌人。”
陈佳影苦笑了一下说:“您说得这么惊悚,仅就因为一个感觉?”
日下步说:“没错,就是一个感觉,但却如此强烈在告诉我,我无比正确。所以,白秋成,你去我房间,我的军刀在那里,它象征我的权力,现在它归你了,所有宪兵见刀如见我!我要你瞒着楼下所有人,以最快速度,让这里发生一场意外灾难,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包括我!”
白秋成惊讶地说:“什么?”
日下步说:“连我都死在这里,谁还会怀疑灾难不是出于意外?”
白秋成为难地说:“大佐——”
日下步沉声喝断:“白秋成!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我了解你,你充满了野心,可惜出身低微,所以你会想要这个机会,赌一个向上的阶梯,哪怕自己也有可能丧生在这场灾难里。”
陈佳影说:“白秋成,他疯了,你给我出去,就当他什么都没说过!”
日下步沉吼:“按我说的去做!”
陈佳影紧握着枪说:“你信不信我会开枪?”
日下步淡定地说:“我当然信,但有用吗?我已决意去死,可你要开这一枪,无疑就告诉了所有人,我是对的。”
陈佳影顿时恐惧起来说:“白秋成,别这么做,我求你!请相信我,他是错的,他会把你,把野间课长,乃至整个‘满洲’都送上不归路。”
白秋成沉声打断说:“对不起,我只听日下大佐号令。宪兵——”
内厅中一名宪兵转身小跑过来。白秋成说:“守在这里,只要她对大佐有一丝的伤害行为,立刻击毙!”
宪兵刚要开口,便听日下步沉声说:“听从他的安排。”
3
机场外街道,一辆巴士缓缓停下,大当家、刘金花和煤球走下车。
刘金花对大当家说:“您真能确定李佐的隐秘途径是这儿?”
大当家说:“这问题我琢磨很久了,‘满洲’鸦片贸易和经营都是垄断的,所以对毒品走私查得很严,李佐能混到现在,连南京都得托他,说明他的秘密运送途径极为保险,最保险的途径不在线路,而在于免检。”
大当家指了指前面,只见斜对面有一个场院,场院内的楼体上方用日文写着:满洲航空株式会社。不久,一辆人力车在场院外停下,车上一个女子走了下来,正是陆黛玲!
刘金花低声说:“那个女人叫陆黛玲,跟李佐是一伙儿的。”
这时,在楼与楼的夹道内,一个白人飞行员从李佐手中接过一摞钱,收进怀中。俩人交谈了几句后,飞行员向远处走去,李佐环视了一下周围,也走开。李佐刚拐出夹道,便看到陆黛玲向他走来。
陆黛玲说:“谁能想到,李佐的隐秘路线居然是最不隐秘的地方。”
李佐说:“最隐秘的,永远都是人心,不是吗?”
陆黛玲说:“别废话了,我的东西呢?”
李佐说:“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走吧。”他领着陆黛玲向储存箱区走去。他们进入储存箱区后,李佐打开一个储存柜,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
李佐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你的身份函。”
李佐将信封递给陆黛玲,陆黛玲抽出里面信纸辨识了一下后,收了起来。说:“关东局辖署跟宪兵队在一个楼里,我直接找过去出示函件来证明身份,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李佐说:“晚九点半,航班起飞,应能准时抵达天津,让你的人准备好迎接,哦不,转手,这笔天大的财富吧!”
陆黛玲说:“我警告你,李佐,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们不是用这笔钱给德日上贡,而是为了营建一个平等、亲善的国家关系!”
李佐说:“这跟我无关,我只为酬金。”
陆黛玲面无表情地说:“天津那边的翻戏党已被我们的人干掉,届时我会通知我们的人今早去机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