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老爷”
乞夫人一声嘤咛,还未见刽子手中刀落,便昏死在乞嘉远怀中。
“娘”
“刀下留人!”
“哒哒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黄马褂打扮,头戴蓝翎的侍卫骑马停在菜市口,朗声高呼道,“皇上口谕,大理寺卿乞修正贪污一案案情存疑,有容查究,现将人犯暂关押刑部大牢,以待案情查明再作论处。”
一旁的乞嘉远喜极而泣,抱着乞夫人喜道,“娘,娘你醒醒,皇上下旨要重查案情,爹有救了,爹不会死了。”
养心殿内,一身着石青色常服袍,上绣有龙纹的男子歪躺在卧榻上,良久翻一页身前的书籍,倒是右手中的糕点没有断过,一副懒里懒散的模样。
这男子便是洪昌皇帝,洪昌皇帝吃了一口红豆糕点,头也不抬淡淡道,“朕已经准了你的请求,现在你该告诉朕为什么冒死也要替乞修正求情了吧?”
“臣叩谢皇上圣恩。”
殿内一中年男子,身着黑色朝服胸前绣有猛虎式样,从地上缓缓起身,露出那张方正的脸庞,皮肤略显黝黑,一对双眼炯炯有神,此人便是北斗司统领成无心。
成无心拱手拜过,这才接着道,“臣闻之,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数日前微臣返回京都,闻得大理寺卿乞修正为人不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实乃百官中的贪吏之辈。微臣乍一听闻,怒火中烧,恨不得亲手将那乞修正五马分尸,一雪朝廷之耻,为百姓除害!”
“哦?”
听到这里,专注看书的洪昌皇帝抬眼督了成无心一眼,嘴角撇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问道,“即是如此,你为何还让朕收回旨意,将他暂押候审呢?”
“午时三刻人头落地,岂不才是圆了你的忠臣之心?”
“皇上圣明,微臣也想如此,只是若真的就这般砍下那乞修正的脑袋,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更何况,微臣听闻他在刑部大牢内,日日夜夜为自己叫屈喊冤,想必在刑场上亦是如此。”
“若是皇上如此斩了他,百姓还以为皇上真的错杀了朝廷忠臣,传扬出去,难免会污损了皇上您的明君之名。”
“嘶”
洪昌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抬了抬眉,见成无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随即变为之前的懒散模样,身子倚在卧榻上混不在意回了句,“朕本来就不是什么明君,至于这污损一说,自然而然就不复存在了。”
“请皇上慎言!”
成无心端正神色,义正言辞道,“自皇上登基以来,一向勤政爱民,严己宽人,玄朝内外皆是一番太平盛世,百姓无不称赞皇上您是盛世明君。”
“现如今这乞修正贪赃枉法在前,意图诬蔑皇上圣明在后,微臣以为当想方设法让百姓知晓是那乞修正罪有应得,皇上下旨问斩实乃是按律行事,为民除害之举。”
“督察院已然查出乞修正收人贿赂两万两白银的钱庄票证,大理寺案卷也表明秋审前后案犯声明具题不同,难道这还不算是按律行事吗?”
洪昌皇帝冷冷一笑,“若是按律问斩都不能示人以严正公允,那朕还如何治理祖宗传下来的江山?还何谈你口中那所谓的,盛世明君!”
“皇上息怒,且听微臣一言。”
洪昌皇帝侧目无言,成无心诚惶诚恐继续道,“城可摧而心不可折,帅可取而志不可夺。所难者唯在一心。攻心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义,服之以威。”
“乞修正当街喊冤,即为心不服。自古以来,查案都需人证物证俱在,而今此案只有物证却无人证,微臣以为此案尚不明了,还请皇上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