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州杭府天目山下的土道上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听马蹄声倒不是一匹,突然“嘶嘶嘶”一道马嘶鸣声响起,紧接着便有第二道声音紧随其后。
“嘶嘶嘶”
勒马回望,带头男子竖着耳朵静静听了一会儿,嘴角扬起淡淡地微笑,目光移向身后那黑衣黑靴地冷面男子,朗声夸赞道,“邢副都统好手段,这回那些个眼线可真真的方寸大乱了。”
“卑职那些伎俩不过是江湖上常耍的手段,若论才智,卑职可比不上石都统。”
“咳咳”
听他夸自己,石得六轻咳了咳,这邢乌森平日十句话回不了一句,可若回了,那话每每都是照着石得六的脸上踹!
对,就是踹!
自五天前二人从京都出发,刚一出京都石得六就喊累,遇店就歇,半个时辰就停,这中间磨磨蹭蹭的全是他那金贵身子的理由。
不过也亏得石得六身子耐不住,路上终于被他发现竟有人尾随。刚开始石得六还真有点慌,后来见那些人也没对他们二人图谋不轨这才渐渐心安。可这出京办事竟然还有人跟着自己,石得六这心里滋味可不好受。既是眼线,自然得想法子除掉才行,杀人石得六是不想,那只有想法子甩掉,猫追耗子的反扑游戏就此开始。
第一计,金蝉脱壳。石得六和邢乌森佯装进酒楼用饭,见眼线楼下也坐下点菜,询了小二借路后门离开,甚至还换成了杂役的衣服。尚未上马,便被人发现,惨败一。
第二计,声东击西。石得六花银子雇了几个汉子,替换上自己和邢乌森的衣服,每人一匹马,在石得六二人快马骑行时,分别从岔路进来,然后再各奔东西南北。却不料,眼线数量远大于预料,二败。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有了前两次的失败,石得六第三次可是花了心思。
第三计,连环计。使敌自累,而后图之。驿站休整,白天睡觉,夜里子时二人动身,快马加鞭,半路石得六将从小厮那事先用香料煮好的黑豆撒在地上,黑豆中还掺杂着巴豆。又与路侧两旁埋伏的驿站士兵打好招呼,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却不料他有张良计,人有过墙梯。至今,石得六都未想明白为何那些人还能追上自己!
三计过后,石得六恼怒的只想砸书,这跟头算是彻底栽到泥坑里了。眼瞅着距离州杭府愈来愈近,沉默不语的邢乌森这才开了口。
邢乌森的方法很简单,话不多说,直接捉了眼线中其中一人,上下其索之后摸出一块令牌看也不看直接扔到那人脚下,“回去禀报你家主子,北斗司办差只看证据,与其花心思在这里,倒不如想想如何在皇上面前说辞。”
当然了,这话石得六自是听不到的,他能知道的,仅是没有眼线再盯着他了。
三计顶不上一计,如今邢乌森还当面夸赞自己才智过人,纵是石得六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波狠踹。
幸得石得六脸皮厚,也知道自己给自己下坡路,抬头看看昏黄的天,摇头晃脑道,“嗯,这时间也不早了,人困马乏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吧,等明儿咱们再进这州杭府。”
二人行至山脚下便看到一座几十户人家的村落,石得六脸上尚未露出喜色,耳边便隐隐听到刀剑声,而邢乌森不知何时已悄然下马站在了自己马前。
“前面有事端,还请石都统立即下马。”
石得六心跳“突突突”蹦的极快,下了马学着邢乌森的模样轻手轻脚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压低声问道,“邢副都统,要不咱们换条路?”
“禁声,你听。”
按照邢乌森的会意,石得六静心倾听,一道汗味十足的声音猝不及防的钻进了耳朵里。
“你们这些个家伙,爷们今儿难得发善心不下死手,没想到你们几个狗日的还穷追不舍了。这妇人虽年纪大了些,长得却有那么几分姿色,不过爷们方才话都撂下了。”
“要人,不给。要命,你们且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