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严凤堂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旋即,严凤堂暗自告诉自己,都说人不可貌相,也许外表文弱,只是一个伪装,说不定还有令人更意外的“惊喜”即将浮出水面了!
口称冤枉,那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无辜者会喊,有罪者也会喊。
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铁证如山下,就最不冤枉!
审讯才刚开始,真相究竟如何,尚还是一个未知数。
审讯是很细致的活,来不得半点疏忽,也许不经意的一句话,往往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能说出不经意的话的人,常常都是被审讯的对象,严凤堂对此很有经验,他知道,只要耐心地等,等恰当的时间出现,以抛出必要的问题,直至得到正确的答案。
是以,刚见面,讯问章怀雨的大致背景,若真如其所言,其所受的教育,足以证明其具备高智商。通常,对待这样的嫌疑人,只能等,耐心和耐性一样都不能少。甭管章怀雨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利用长时间的沉默来给被审讯者施加心理压力,往往比不厌其烦地逼供,也比费力不讨好的刑讯逼供来得更好,也更有效果,特别是章怀雨这类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
严凤堂无疑是一个经验老到的审讯者,笃定的审讯思路,确实带来了事半功倍,在章怀雨主动开口时,他让自己的角色悄悄地变换了一下。
此时的章怀雨表现得更像一个审讯者,他一直在提问。提与自身切身相关的问题。
被扣上杀人凶嫌的帽子了,总要知道被杀者为何许人也吧?
章怀雨提问,严凤堂作答,答案是,卫戍司令部秘书处的两名职员:龚秘书和方秘书。
说他杀人,一杀就杀俩?
章怀雨的心倏尔紧张了起来,两名受害者,他都认识,而且还都很熟悉,现在他被指控这二人都为他所杀,这不是有人存心栽赃陷害吗?
“动机呢?”这话不该由章怀雨问,但他毕竟是问了。
“为了盗取密码本,你杀死了龚秘书;为了杀人灭口,你杀死了方秘书!”动机很合理,有可依凭证据,严凤堂的回答,也就显得十分理直气壮。
“证据呢?”章怀雨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暂时忘却了恐惧。
“龚秘书被杀现场,有你的配枪,枪上面有你的指纹;方秘书的遗体在其宿舍中被发现,经法医检验是死后移尸,在方秘书的家中,发现了一张书写有你大名的签收条,是龚秘书亲笔写的电报签收条,上面有你与龚秘书的指纹,这样的证据充分吗?”严凤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章怀雨,眼里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起来。
“……”章怀雨无话可说了,物证对他很不利,但他还有最后的希望,“人证呢?”
“有人曾看到你六月十八日下午走进了龚秘书的办公室。?”
“不对,我离开龚秘书办公室时,他们都还活着!”
严凤堂轻飘飘的一句话,扑灭了章怀雨最后的希望,“不要忘了,他们现在都死了!”
第二章 扑朔迷离(1)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章怀雨大喊冤枉,严凤堂是一点都不吃惊,更不会感到意外。
在严凤堂看来,面对掉脑袋的指控,章怀雨要不叫上几声屈,那才真有问题了。这是人之常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六月十八日下午,确切地说,在你受伤的前一天下午,你是不是接到了一封电报?”轮到严凤堂主动了,角色也在这一刻起变化了,严凤堂是审讯者,章怀雨是被审讯者。
审讯者的目光变了,凌厉取代了淡然,被审讯者的目光也变了,满怀期望变成了沮丧。
审讯者的目光在步步紧逼,被审讯者的目光开始了游离。
“六月十八日下午,我接了很多电报,但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份?”章怀雨极其不自然地移开了与严凤堂对视的目光。虽不敢面对严凤堂的目光,态度却极为诚恳,称呼严凤堂时,用上了敬称“您”。
“还在装糊涂,当日下午五时左右,你是不是接到了一封电报?”严凤堂的怒气在瞬间爆发了,之前一直努力保持的淡定,也毫不掩饰地丢到了一边。
“六月十八日五时。”如鹦鹉学舌般,章怀雨答非所问地复述了一遍严凤堂的话。
紧张、恐惧、压抑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并不能有效地组织起自己的回忆。
乱象皆由心而生,心不静,则神不静,要想厘清乱象,惟有冷静。
深呼吸是能让人冷静下来的最好办法,但一猛力深呼吸就糟糕,章怀雨中弹是在右胸,章怀雨可怜的右肺叶,不能支撑如此大的空气摄入量。疼痛感再次回到了章怀雨的大脑,也集中了章怀雨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