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个月之后才能打我,等我‘康复’之后。”
他发动引擎,开始往回走。
“你不会再想那件事了吧?”
“哪件事?”
“曼哥拉迪巴的事?”
“过一阵子看看……”
“那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拉迪劳先生告诉我的——尽管我已经答应葡仔不做傻事,他那天还是等到很晚,一直等到曼哥拉迪巴号回程经过镇上之后才回家。
我们的车子在一条美丽的小路上前行。路面不算宽敞,也没有铺柏油或鹅卵石,但是沿途的树和草原很美,更不用说艳阳和令人快乐无比的晴空了。姥姥曾经说过,幸福就是“心里有个光辉灿烂的太阳”,这个太阳让所有事物染上快乐的光采。如果这是真的,那藏在我胸口的太阳此时也让所有东西变得好美……
我们轻松地聊着,车子缓缓向前滑行,不慌不忙,仿佛正在聆听我们的对话。
“奇怪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很乖很听话。你说你的老师——她叫什么名字?”
“希西莉亚*潘恩小姐。你知道吗,她的一双眼睛上面有块小胎记。”
他笑了起来。
“唔,潘恩小姐。你说她不相信你在学校外面恶名昭彰。你和小弟或葛罗莉亚在一起的时候也很乖。那为什么你有时候会突然变了一个人呢?”
“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啊。我只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结果都变成坏事,整条街的人大知道我有多恶劣。感觉好象是魔鬼一直在我耳朵边讲悄悄话,否则我怎么可能发明这么多恶作剧的方法,就像艾德孟多伯伯说的一样。你知道我有一次对艾德孟多伯伯做了什么吗?我没有跟你说过,对不对?”
“你没有跟我说过。”
“那是大概半年前的事了。他上北部买了个吊床回来,当成宝一样,不肯让我在上面躺一下,这个狗娘养的。“
“你刚刚说什么?”
“呃,我是说,差劲的家伙。他睡过吊床之后就收起来,夹在手臂底下带走,好象我会偷走一块布似的。有一次我去姥姥家,姥姥没看到我进来。她一定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上的广告。我在屋子里面到处跑。我去看了番石榴树,没有结半颗果子,然后我看到艾德孟多伯伯的吊床悬挂在篱笆和一棵树中间,他在上面睡得跟死猪一样,嘴巴开开,鼾声大作,报纸掉到地上。这时魔鬼戳了我一下,我发现口袋里面有盒火柴。我撕下一张报纸揉成纸团,再用火柴点燃,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等到火焰烧到他的……。葡仔,我可以说‘屁股’吗?”我停下来,认真地问。
“恩,这个词不太文雅,还是少说比较好。”
“那要说屁股的话该怎么说呢?”
“臀部。”
“什么部?我要学这个字,这个字听起来很难。”
“~~。一个肉字部,上面是宫殿的殿。”
“哦。火一烧到他的臀部我就跑出大门,躲在篱笆的小洞旁边,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那个老头子跳起来举起吊床,姥姥还跑出来骂他:‘我已经说过几百次了,不要躺在吊床上抽烟听到了没有!’她看到报纸烧掉了,还抱怨说她还没来得及看呢。”
葡仔快活地大笑。看到他开心我很高兴。
“他们没发现是你吗?”
“一直没有。我只跟小鲁鲁讲过。如果他们发现了,会把我的*给割掉。”
“割掉什么?”
“呃,他们会阉了我。”
他又笑了。我们的大车沿路扬起尘土,像一片土黄色的云。我在思考一件事。
“葡仔,你没有骗我吧,有吗?”
“你是指什么,小家伙?”
“是这样的,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说:不要跟在我臀部后面走。”
他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