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没换过来,呛咳起来,一脸泪水。
丹菲皱眉,松开了手。
卫佳音跌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地哭着,“我是真的受制于人,没有办法!当初抄家的时候,我娘被上报了‘笃疾’,没有被没入掖庭。我还当这是好事,她不用进来吃苦。后来才知道,我娘被他们带走了,软禁了起来。我娘有宿疾,断不得药。我若是不听他们指派,我娘就活不成了!阿菲,你不是也和你娘相依为命么?要是换成你娘被人扣住了,你又能怎么办?”
卫佳音哭着,抱住丹菲的腿。
丹菲抬脚踢开她,冷漠不语。
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被扣做人质,她怕也……
“韦家让你来害我?不对呀。”丹菲好整以暇地坐在石鼓上,跷起腿,“崔景钰现在和韦家关系好得称兄道弟的,韦家没必要来害我。所以,让你来害我的人,定不是韦家人。”
卫佳音不敢看丹菲的眼睛,“你……你怎么不怀疑崔景钰要杀你灭口?”
丹菲嗤笑,仿佛听到一个大笑话。
卫佳音在那边哭哭啼啼,道:“其实当初……我也是不肯害阿江的。可是我爹那时说,我们一家已是骑虎难下。我若不做,我们家就全完了。于我来说,阿江再重要,也没自己亲人重要呀。在那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梦到阿江浑身鲜血地来寻我纳命。而这个罪,我这辈子都要背负下去了。”
“你倒不是全无良心。”丹菲冷笑,“那你就好好地把这个罪背着,日日夜夜地赎罪吧。你该庆幸,我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然纵使知道了你受胁迫,也会划了你的脸给你点教训!”
卫佳音哭哭啼啼地,“阿菲,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的恩德,我都记着,我一定——”
“你的承诺,我半点都不会信!”丹菲弯腰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头一次没提防,被你害了,却是不会再有下次。”
卫佳音瑟瑟发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料你就不会认账。”丹菲讥嘲,“你素来是个孬种,又喜欢挑起事端,又没胆子承担责任。也就段宁江性子单纯又心软,才会和你这样的小人为友。结果呢,你这唯一的朋友,还被你亲手害死了。卫佳音,你做人到这份上,早该自己一头撞死的。”
“别……别说了!”卫佳音现在最怕听到段宁江三个字,“你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我一定……”
“得了!”丹菲不屑,“豺狼言恩,谁敢相信?只是你若日后再害我,就如同此物!”
说罢,咔嚓折断了一支树枝,丢在卫佳音面前,大步离去。
卫佳音瘫软在地上,许久都站不起来。
掖庭私会
从那之后,丹菲倒马桶的时候就及其小心,倒没再发生意外。二来,再脏的活,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一日丹菲回来,红珍告诉她,说萍娘过来寻她,没有找到人,又回去了。
丹菲便在心里计算日子。
果真到了第二日,黄女史将丹菲叫了去,道:“我已求了张娘子,免了你后面的罚,你从明日起,就不用去洗马桶了。”
丹菲惊喜,急忙磕头谢恩,“娘子恩德,小女衔草结环以报。”
黄女史笑道:“其实这事也不是我的功劳。还是你自己有福。”
丹菲又回头去谢萍娘。萍娘笑道:“咱们都是为了上面那位效劳,彼此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丹菲是她肯定是托了别人的关系。只是她不说,丹菲也不好多问。她是新来的,还没经过考验,他们不信任她,不想让她知道这个关系网,也是常理。
“这事十分奇怪呢。”萍娘道,“韦家按理不应该再来找你麻烦才是。”
丹菲不便把密信的事告诉萍娘,只道:“是那个卫氏在整我。我已经私下把她打了一顿,她都招了。我以后多提防着她就是。”
萍娘点了点头,“那位人去了潞州,你的事,是崔郎打点+无+错+小说 M。quLeDu。Com的。”
李隆基任潞州别家。虽然他这官做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也总要偶尔去潞州巡视一下装个样子的。
丹菲一听是崔景钰救的她,脸随即一热。
她当初进宫前可是夸下了海口,说自己单打独斗绝对不成问题。结果进宫才几日,就被卫佳音这个她素来看不上的人整得又伤又累,真是颜面扫地。
丹菲几乎可以想像崔景钰知道此事时脸上讥讽嘲弄的笑意。他定是在心里笑她虚张声势,蠢笨无能。
想到此,丹菲又尴尬又恼怒,恨不能再把卫佳音拎来揍一顿。她在心里憋住了一口气,绝不能再犯这些低等的错误了。
她必须尽快向崔景钰和李隆基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有机会掌握他们埋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