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沈镜安当即又要谢恩,江晁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言谢,与他吃过一会茶,闲聊几句,命内侍送他出宫。
沈镜安出了皇宫,打马回府。
春夜的晚风清爽舒朗,沈镜安信手?支了窗子,取来李令仪亲手?缝制、送给他的护膝,对着敬亭山所?处的方向,将那护膝握在手?里抚了又抚。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无比踏实,甚至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此番自赵国回来后?,不消多时,他便能再次见到她。
当天夜晚收拾好行囊,翌日早朝,江晁拨给沈镜安一千精兵随行,于明?日辰时自汴州出发,前?往洛阳和谈。
沈镜安出发后?的第三天,宋珩那处得了密报。
有关于沈镜安的生平,凡是有迹可循的,皆叫不良人查了个底朝天。
相比起他的发迹史,宋珩对于他在晋州时的生活更为在意?。
不曾想,他竟是杨楚音的阿舅。
他二人虽无血缘关系,但他同她的阿娘却胜似一母同胞的嫡亲姊弟。
宋珩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日上晌,杨楚音亲口?赏给他的那番无异于诛心的话语:她的阿兄救了他的阿弟,他恩将仇报却强占了她。
如今她的阿舅要了他皇姑长子的性命。。。
这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宋珩默默地将那信纸往烛台上燃尽,太阳穴的位置又开始抽痛起来。
倘或她知晓了这件事?,想起了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阿舅,会不会不顾一切地丢下他离他而去?
额头抽痛的范围开始扩大,宋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赵国的皇城,只要他不放人,她此生就别想踏出这紫薇城哪怕半步,他实在不必如此焦虑的,可他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这样想。
这世上,除了她,再没有人能缓解他此时的情绪和痛苦。
尚仪局。
施晏微用?过晚膳,将剩余一些未处理?的事?务带回房里去做。
手?中的笔触不断,忽而听见窗台处传来一阵猫叫声。
施晏微听着那声音,便知是那只橘猫。
当下搁了手?里的狼毫,取来特意?托膳房的人制作的小鱼干,莞尔一笑迈出门去。
月色下映着一人一猫的影子。
施晏微顺着它的毛,又轻轻挠了挠了它的小脑袋和脖子处的软毛,那橘猫吃饱后?,格外多留了一会儿让她撸。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施晏微丝毫不曾察觉,待那橘猫离开后?,施晏微转身欲要回屋,这才瞧见他。
面上的笑意?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凝住,施晏微直接无视他往屋里进。
宋珩跟在她身后?进了屋,还未及将那扇门合上,便急不可耐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施晏微下意?识地以为他是来发秦的,自知反抗无用?,故而没有过多的抗拒,复又开始视自己为木石死物,语气冰冷地道:“圣上快些了事?,臣还有未完的事?务待处理?。”
“音娘,只要五年之期一日未满,你便一日不会离开朕的,对不对?”
施晏微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问,即便是她想离开,可她脚下的土地莫非王土,没有他的准许,她如何离得开呢?
姑且认为他又是在发疯,变着法?儿地试探她的真实想法?,只得随口?应付了事?,耐着性子口?不应心地道出两个字来:“不会。”
“朕就知道音娘必定是个言而有信的好娘子,不会待朕如此残忍。”
宋珩一壁喃喃说?着,一壁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毫不费力地抱起她,将她托举到与他持平的位置,微凉的薄唇覆上她柔软的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