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决定?”林悦低声问:“没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哼,你还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除了练武的道具,你什么都不是。”水绝流丝毫没有放软态度,轻蔑道:“而且你昨天才带回来那位朱公子,今天又要对我许诺?哼!好一个林悦,本事不大,倒长了一副铁石心肠,色胆包天。”
事情提及朱翎,林悦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轻叹:“你的意思是,不要介入我和朱翎之间吗?”
水绝流蹙紧眉心,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是聋子吗?少再自以为是,我并没有……从来没有稀罕你的承诺或感情,你只要助我练成蜷云焚天神功即可。”
水绝流不要感情。
林悦是灵活的人,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说没有感情?他不相信。不是他自恋,而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傻头傻脑地以为自己‘会错意’便解决。但是他的确高估了自己,以水绝流的身份和本事,凭什么屈就他?左拥右抱的想法,果然是一头热了。
林悦明白水绝流选择惠剑斩情丝,这一方面水大侠又比他利落,更狠得下心。
果不愧是‘鬼手’大侠。
“我明白了。但是水……水绝流,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有自己的决定。”林悦的心情实在愉快不起来,不能直视水绝流:“协助练武的事,也到此为止吧。”
水绝流猛地一惊,拍案而起,由于动作过急,甚至打了个趔趄:“你威胁我!”
林悦抑制住上前安抚的冲动,狠下心肠:“不是。你认为我为什么要送你戒指?当初答应你协助练武的事,我是动机不纯,既然要我死心,这事就不能继续。”
“你!”水绝流跌回椅子上,迟疑片刻,艰难地问:“认真?”
林悦眉头蹙得死紧,抚额轻叹,他苦笑:“除了那邪功以外,其他方面我还会帮你。别看唐三像个大流氓,他本事可大,相信他会有办法治好你的双腿。那邪功,即使是作为朋友,也劝你不要继续练。”
“我要你练,你就练!少废话。”水绝流冷声喝令。
林悦叹笑:“不练。”
“你!”水绝流气得说不出话了。
“拿剑刺我,也是不练。”林悦撇撇唇,心里堵的慌,再瞅一眼那只戒指,实在没有心情捡起它,转身便要离开:“三娃和福伯还会听你的,只要有我在……钱府都会照顾你。”
“林悦!”眼见林悦转身要走,水绝流急忙喊住他:“你承诺过,为我做任何事。”
林悦脚下顿住,心中升起了无明火:“那你选择吧。要我别妄想还是要我助你练功。告诉你,选前者,我就真的不烦你了。如果选择后者,我就把你刚才的宣言忘掉,当你口是心非闹别扭。”
闻言,水绝流默然,漂亮的脸容由于表情太过严肃,竟然冷得像那石刻般,没有半丝人气。
他不答,林悦也不再问,转身就走。
“这院子让给你了。”
“就这样吗?得不到想要的,就故意冷待。还说不是威胁?”水绝流沉声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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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跨出门槛的脚又收回来,加头看水绝流,苦笑:“我没有,如果你需要,明天开始我可以与你兄弟相称,两胁插刀什么的,都为你做。但是练功的事,你为什么排斥与义兄同练,我也用那个理由拒绝你。”
话落,人就出去了。
望着砰然合上的雕花木门,水绝流跌回轮椅上。他冷着脸沉思半晌,目光缓缓睐向那只映射微绿光晕的戒指,心中怒意膨胀,撑得心胸难受。他推着轮椅赶过去,一把捞起戒指扔出窗外。回头又取出完成了一半的秘笈继续默写,只是才写下几个字就顿住了,墨色在纸上晕开,毁坏了原先的整洁。
水绝流感到迷茫,他默写蜷云焚天秘笈是为了教林悦,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用了,而且他从未想过要跟其他人练。
随手搁下笔,水绝流推着轮椅出门,在门廊上愣了一会,不知不觉就来到那扇窗边,探望铺满雪的后院。沤园的规模太大,每一个独立院落都造得诙宏雄伟,庭院大的不像样。在雪地里找一只戒指,就似海底捞针。他可以叫下人帮忙寻找,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要那只戒指,这是他的秘密。强撑起身下了门廊,水绝流在雪地上缓慢行走,费了一番功夫才找着它。弯身拾捡的时候,双腿使不上力,还摔了一跤。积雪厚,没有摔痛,他却坐在雪地里盯紧戒指愣怔半晌,眼神始终茫然。
白的雪,冷彻心肺的,水绝流眼神彷徨迷茫,就像在雪地中迷失方向的旅人。
没有家,没有武功,没有林悦,水绝流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他与伪善的义父撕破脸皮,而江湖人都认为他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所以从未交上知心好友,唯一志趣相投的义兄也因为蜷云焚天秘笈而死。连软豆腐般的废才林悦,也反了他。
“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