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气。
我挪到客厅里,微微低头。
“傅瓷,你真是越大越忘记礼貌是怎么一回事了是吗?”他冷冷地说。
我抬头,讶异地望向他,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他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问过你留学地,你说秘密,好,我尊重你。可是,你有没有尊重过我?我邀请你住进来了吗?”他越说越大声,几乎吼了。
我忽然觉得委屈,我为了什么啊我,放着那么多国家不去,偏选了冬天冷得连出门都困难的莫斯科?还要努力学习艰涩的俄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紧咬着唇,不让它掉下来,转身,拎起箱子就往外跑。
陆江川在楼下将我追到,拽住我手臂,低头看见我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早餐吃过了吗?”
我猛摇头,瘪着嘴说:“没有,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住的地方,我好饿好饿好饿。”
“你呀!”他又沉沉叹了口气,带我去吃早餐。
捌
莫斯科的冬天冷彻心扉,室外零下24度,与室内温差近50度。从地铁站出来,我把自己裹成一只厚厚的熊,踩着厚雪地去陆江川的公寓,我的衣服里藏了一瓶酒,走一段路便拿出来喝一口,尽管如此,还是冷,每隔十五分钟,便要找个便利店之类钻进去享受一下暖气。
每个周末,我都去陆江川的公寓,有时候他不在,我就独自做简单饭菜给自己吃,然后给他收拾房间,或者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节目。很无聊,但我却乐不思蜀。
这天晚餐桌上,他忽然对我说:“我要回国了。”
“生意上出了问题?”我问。
“我是说,我打算离开莫斯科。”
“啪”一声,筷子从我手里掉下去。
他没看我,依旧低头吃着饭。
良久,我才傻傻地问:“不回来了?”
“嗯,不回来了。”
我放下碗筷,面对满桌美食,再也没有胃口。
他继续说:“你学业还有两年半吧?照顾好自己。”
我伸手,一把夺下他的碗筷,他终于抬眼望我,神色淡然,我心里一阵阵发冷,直视着他:“你故意的。”
他移开视线,去拿碗筷,我抬手狠狠一挥,碗摔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我还不解气,扯住桌布,一扬手,桌子上所有东西都滚到地板上,砰砰作响。
我站在满地的碎裂物里,胸腔剧烈喘息,忽然,我蹲下身,伸手去扫地上的碎片,手指被碎玻璃刺破,很痛很痛,却也不及心里的痛。
“傅瓷!”陆江川将我拽起来,我大力挣脱他,又蹲下去扫,他再次将我拽起来,用力圈着我,将我拖离灾难区。
我的手指鲜血淋漓,滴落在他身上,他将我安置到沙发上,转身想去拿医药箱,却被我一把拽倒在沙发上,我死死抱着他,用力吻上他的嘴唇,他毫无防备,我轻而易举将舌头探入他嘴里,生涩又热烈地吻他,眼泪跟着落下来,滚烫而绝望。
他身体僵了许久,终究将我恶狠狠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