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此时纯属穷极无聊,才会跳到鱼塘里玩。哪里料到这塘里养的却不是草鱼鲢鱼之类的可怜小家伙,却是淡水鲨。淡水鲨又名巴丁鱼,虽然野生的它们只以腐败动物尸体和植物碎屑为食,但毕竟顶着鲨名,总有几分凶悍野性,此时见着偌大一个哺乳动物从天上掉进自己家里,本性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把对方当作食物,可能也是怕了这家伙来抢自己的烂鱼腐虾,便借着凶劲围了上来,绕着易天行的身子便是一顿猛咬胡撕。
易天行被凉水一浸才醒了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身边游动着无数条或青或白的大肥鱼,不由唬了一跳。待发现这些鱼拼命地在撕咬自己身体后,却是觉得好玩起来,他的金刚之身现在只怕连子弹也打不进去了,又怎么可能被鱼齿撕破?
于是沙水鲨的拼命撕咬,落在他身上的感觉倒成了浑身上下无所不在的轻击,易天行宛如置身于土耳其浴室,正享受着皇帝般的待遇,被姬妾们绣拳粉腿轻轻捶着。
池塘里翻滚不定,易天行逗着这些大肥鱼玩。他被咬了只怕有上千口,终于结束了这种另类的按摩,从塘边爬了起来,丢下那群咬了半天却没有一块肉落肚的可怜鱼儿在水里疲惫地游着。
这样胡乱闹了一通,少年人终于将那些烦心事全数抛诸脑后,脸上回复了平日的慵懒无谓神态。
被这里的吵闹声惊醒的小肖,赶到池边,却看见浑身湿淋淋的易天行正坐在塘边的石头上往外呸着水。
“少爷,没事儿吧?”小肖满脸警惕。
易天行盯着他手上拿着的那把猛火霰弹枪,苦笑道:“只要你不走火,估计就没什么事儿。”
乡间生活虽然颇有野趣,过的久了却也容易让人厌烦。徐伯徐妈也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只有个收音机摆在卧室里。易天行吃鱼肉也吃的有些厌了,小朱雀虽然可爱又有灵性,但毕竟不会说话,所以多了许多和司机小肖聊天的机会,就是这些聊天,却让他生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念头。
虽然易天行自己也觉得这主意来的有些没来由,而且自己为了脱身考虑问题有些自私,甚至有些王八蛋般的不负责任,但有时偶尔看到小肖的脾气禀性,又觉得似乎这才对路。
“你这几天有没有和袁叔联系?”他随口问道。
小肖沉着应道:“没有,袁叔交待了,少爷不想让人知道你躲在这里,所以他不主动联系我们,我不会给他打电话,免得泄露了少爷的行踪。”
易天行微微笑了下:“说说你自己吧,跟着我呆在这么个无聊地方,会不会觉得闷?要不然你回城去看看。”
小肖笑道:“少爷这是哪里话。虽然和少爷接触不多,但总觉得少爷身上肯定有很多奇妙的事情,能跟在您身边受些薰陶总是好的。”
易天行这人是孔雀性格,自恋不可避免,呵呵笑着问道:“哪有什么好奇妙的。”嘴上是在自谦,却是暗想,自己的气质果然蛮能吸引人的。
小肖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鱼塘:“少爷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像第一次送你去归元寺,进去的时候穿的是平常衣裳,出来的时候却是满身僧袍。”他嘿嘿笑道:“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且想来少爷也不会告诉我,不过还是觉得少爷蛮神的。”
易天行哪里料到所谓奇妙便是这些事情,不由尴尬道:“那是……嗯,在归元寺里被僧人的大香烧着衣服,归元寺主持不好意思,所以赔了我一件……”忽然觉得自己这套说辞似乎太站不住脚,于是讷然住嘴。
小肖嘻嘻笑道:“那前天晚上呢?少爷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淡水鲨的鱼塘里玩?”
易天行无语,过了会儿拍拍小肖的肩膀道:“你心思果然挺细的,不过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以后你也别问了。”
小肖面上闪过一丝畏惧之色,赶紧站起来道:“以后不敢了。”
易天行笑骂着让他坐下:“只是你问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怕什么?”
鱼塘边有些尴尬地安静下来。
“以前有个不知名的诗人写道:或是在寂静的树林中缓步沉思,想着那些配称为聪明、善良的人和事……”易天行摸摸牙,觉得好酸,“我不是个聪明人。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少爷请讲。”小肖听他有话要问,脸上恭谨应道。
“听说你在自学法学专科?”
“是。”
“果然挺有上进心的。”易天行笑笑,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想了会儿后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很不愿意插手古家在省城的生意,虽然老太爷一直有这个想法。你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
小肖哪里料到他一开头就给自己丢了这么大个题目,古老太爷为什么要让面前这个大学生少爷接手省城生意,又哪里是他这个黑道底层人物所能了解的,讷讷道:“这个小的真不敢瞎猜老太爷的心意,或许是他认为您有这个能力吧。”
“那愿望呢?”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