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是捣鼓不出伪宫红的,因为这种东西本来就极少,而且市场上绝对禁止销售。想来想去,唯一能帮我的人也就是三皇子。虽然自我被封为公主过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充满了怒意,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开口,他应当不会拒绝。
小乙子看见我,大为惊异,大老远的就喊:“王爷,王爷,清儿公主来了。”待我走过他,才想起来要跪拜。我懒得受他的大礼,老被人磕头会折寿的。
“不见。”三皇子怒气冲冲地丢了本《尚书》出来。我慌忙接住,这家伙想砸出人命来吗?
“怎么呢?”我笑眯眯地绕到他的前面,“谁敢惹我们三皇子殿下。”
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公主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倒是失礼。”
“你怎么也阴阳怪气的。”我不悦地撇撇嘴,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书房里的字画。
“早知道你也这样不冷不热的,我就不眼巴巴地跑来找你了。——喂,你不说话,我就走了。说走就走。”我动了三分怒气,半真半假地向门外走去。要是小皇子不拦我,我为了那不值几文钱的面子,恐怕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了。唉,失策,撒手锏使的太早了点,小朋友还没完全进入状态呢。
我慢吞吞地踱向门槛,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一动不动,火气不由又大了几分。不理我拉倒,还真当自己谁谁谁呢,我稀罕!
沉着张脸,我愤愤地跨门槛,这破地方,以后八抬大轿求我来都不来。脚还没落地,身体向后倾去,愤怒的要把一切毁灭的黑眼睛狰狞的全是一条条的血丝。
“水柔清,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啊!如果你可以松开手。
想想自己还得求他办事,这点豆腐是免不了的,我姑且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拥抱是一种礼节,不是吗?
“还在生气?”我笑着抚摩他纠结成一团的眉毛,小孩子的火气还真是大。
他闷闷地不吭声,紧蹙的眉头书写着心头的怨怒。
我叹了口气,掰开他的手,微笑着盯住他的眼睛,轻轻地,“不生气了,好吗?如果你是因为我而生气的话,我向你道歉。”
“谁生你的气呢?”小男生别扭地转过眼,脸颊上不合时宜的红晕轻易地戳穿了他拙劣的谎言。
我笑了笑,假装不曾看见。
“阿奇,我们是不是朋友?”
如我所料,听到我对他的新称谓,单纯的男孩子惊喜若狂,黯淡的眼眸嗖的雪亮。
“清儿,你刚刚叫我什么?能不能再叫一遍。”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带着男生特有的力度。我的心微微一动,复杂的情绪在体腔的左上方隐隐翻动。
我微笑着满足了他的要求。
他眉开眼笑,书房里压抑的空气也轻快活泼起来。他眼角眉梢的喜悦感染了我,我也不禁心情愉悦,只是这份轻松中夹杂着隐隐的不安。我清楚这个称呼对他意味着什么,我也清楚他已经误会了什么;我更清楚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我明明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却自私地一再利用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假装若无其事,装天真,扮无辜。原来我一直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他单纯明媚的笑容灼伤了我虚伪的眼睛,我匆匆打断他的口若悬河。
“阿奇,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一怔,勉强笑道:“当然可以。”灿若晨星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了层淡淡的却无比清晰的阴霾。
觉察到了,我居心叵测,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没由来的心里空了一角,不想解释,也无力解释。让他看清我的真面目也好。
我诉说了来意。
“帮我弄瓶伪宫红,一定要机密。”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痛苦、愤怒、绝望、悲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畏葸地欲向后退,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肩膀被他握在手里,我这时候才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很大,足以攥的我整个肩膀生疼。
“你干什么?”我慌乱地挣扎,害怕下一秒钟一切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原点。
他目眦欲裂,脖子上青筋隆起,“呲”的布帛撕裂声,我的右肩整个暴露在空气中,胳膊上的守宫砂娇艳欲滴,红的怵目。
“你混蛋!”我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臭阿奇,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