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八月下旬,都是临近开的时间,也是交通最繁忙的时期。
火车上挤满了人,这些人中最多的是到外地打工的农民工和去上的大生。
云朵朵靠在车窗上,没精打采地看着车窗外瞬间向后远去的景物,耳边是车厢里的人没完没了的说话声,她原本郁闷的心情越来越糟糕了。
她从c市来,要到t市去。
t市,她工作了两年的地方。
然而,这次回去,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相亲。
云朵朵能拥有教师这份工作,完全是被家人所迫。她的家人祖祖辈辈都是教师,云爸爸和云妈妈自然也想让自己的儿女和他们一样,把宝贵的青春献给那尺讲台。
但是,云爸爸和云妈妈却不这样说。
云爸爸一再强调当今社会的就业形势:现在的工作不好找,许多大生毕业后没有工作,只有校是个好去处,而且有他们这两个老教师在,也好找人说话。
云妈妈说,教师这份工作比较稳定,日平淡,却也幸福。
他们两人不谋而合,论据不一致,论点却相同——教师这个工作好。
云朵朵和她的双胞胎哥哥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每天被爸妈念叨着做教师的各种福利以及好处,他们早听得耳朵出了茧。
哥哥云逸扬是个心胸远大的人,他想考的是国内最著名的军校,私下里就对云朵朵表明过自己的鸿鹄远志——誓死都要改掉他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破规矩,坚决不做教师。
云朵朵至今还记得高考填志愿的第一天,哥哥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吵架的起因只是哥哥说了一句:“教师这个职业没前途!”
但最终,哥哥还是在老爸老妈软硬兼施的“逼供”政策下采取了“假投降”。高考填报志愿的最后一晚,他偷偷拿着手电筒到书房里改掉了志愿,最终如愿以偿地踏进了军校。
可怜的是她这个手无寸铁,口齿不利,言辞没有一丝震慑力的小云朵,一哭二闹上吊,绝食什么的烂招数都用上了,结果不仅没取得胜利,反而因体力不支哭晕了过去。以至于高考填报志愿的最后一晚,云逸扬叫她起来去改志愿,她却睡得像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最终和她梦想中的珠宝设计专业失之交臂。
浑浑噩噩的大生涯,每天都面对师范大里的如云美女,凤毛麟角的男生,奈何她却找不到一个比哥哥帅气的男生。
面对师范院校里“花多绿叶少”的窘况,云朵朵强烈表示,寻夫道一片渺茫。
她决定要放弃心中白马王的美梦,从此顺从父母的意见,毕业后通过相亲来结束自己的青春,平凡地过一辈。却没想到会在大二时的一场校际联谊篮球赛上,意外被一个男孩投出的篮球砸伤了额头,更没想到就这样竟撞出了一份甜甜蜜蜜的爱情。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再美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骨干的现实。年的恋爱,却在谈婚论嫁之际,由于男神的家长不同意他娶身份普通的女孩,两人从此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毕业后,她终于羽翼丰满,不再顾及爸妈的反对,终于离开c市,如愿以偿地来到t市的知名小参加工作。
本以为她的逍日会这样继续过着,却没想到今年暑假回家,父母突然旧事重提,竟让她的表姐监督她在今年年底前完成相亲。
二十岁,这个年龄实在不大,但云妈妈却说这个年龄的女孩就该想着找婆家,女人过了二十六岁再想找,就只剩下歪枣疙瘩梨供她挑。
云朵朵甚至都觉得她不是爸妈亲生的,哪有父母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的?!
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烦人又令人伤心的事,她深呼一口气,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却在看到这支哥哥送她的粉色手机时,突然想到他去部队前的那天晚上说的话:“如果你忘不掉过去的那段伤,那么再爱上一个人就会很难,相亲或许是你最好的选择,考虑考虑吧,朵朵。”
合上手机,粉色的手机外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缕缕光芒,有些闪眼。
相亲和结婚,都是令人头疼的事。
下了火车,云朵朵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拉着行李箱往车站外走,以至于裤被刮了一下她也不知道。
火车站外就是公交车停车场,成群成群的大生都在挤着上车。
这个开季,人多车少,常常会有很多人没有位只能一站着。
安抚秩序的保安急得脸红脖粗,拿着大喇叭不停地喊,“排队!到后面排队!”
但是,那些途远的生已经坐了这么久的火车,现在都希望能在公交车上抢个位置,坐下来松口气,歇下脚。所以,几乎没人理会保安叔叔的话。
云朵朵拉着行李箱,踮着脚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那辆拉她回阳春公寓的公交车。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云朵朵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回过头。
男人看到了一张汗涔涔,红彤彤的小脸,一双明亮澄澈的大眼睛,秀气的鼻以及那微微嘟起的小嘴,她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干嘛?我们认识?”云朵朵不耐烦地扫过男人的脸,转过头继续寻找公交车。
男人直直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阵,才轻声咳了咳,压低嗓音说道:“这位小姐,你的裤屁股后面破了一个洞,露出里面的内裤。”
云朵朵猛然转过头,怒目打量了男人几眼,这么帅气,却没想到是个好色之徒,她扬声骂了一句:“流氓!你裤才破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