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严著见他这个样子,无奈地笑了:“你既不信,又来问我做什么?”
说罢她站起身子,掸掸袍摆,拿起装鱼的篓子,说道:“我今日丰收,就此收手去也。”
姬夕望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既不要我,明日我出家做和尚去!”
姜严著也没回头,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好像在说:“别闹了。”
她回到鹿园,吩咐执事人将鱼篓交给后厨,让人挑几尾好的做成鲊,晚上下酒吃。
正好郡公忙完公务,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份邸报,见到姜严著,笑道:“可巧,正要着人去找你。”
遂携她手一同到书房里来,将邸报递给她,说道:“武举舞弊案已由晋王查明,原是要给你们这些无关人员复职,但陛下见所剩人数太少,便下旨各军再选将士进京,于下月初五日,重新举行一次武考。”
姜严著细细看了一遍邸报上关于武举重考的旨意,笑道:“也罢,如今没有作弊的了,我也能名正言顺去禁军。”
郡公亦点头笑道:“我也是这样想,从前虽找人谈好了调入禁军,但到底不比从武举进去,于你日后升迁更有助益。”
于是从这日开始,姜严著每天分出了更多时间,为武举重考做准备。
她减少了外出,也不见任何来访,所以对坊间新闻知之甚少。
但这日她还是从郡公处,听闻了一件大事:废帝郢昏侯,殁于北苑了。
第27章重考
前日晨时,在皇宫北苑外面伺候的宫人,没有听见往常的召唤,他们也乐得清闲,直到午膳时分,送饭宫人推开大门,见里面悄无声息。
走近一看,郢昏侯已死在床上,废后妘萧媚倒在床边,晕了过去。
那宫人赶忙放下食盒,跑出去叫人,又请来了太医,将禁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医院初步传出来的消息是,郢昏侯于午夜死于心疾,因他与废后分殿而睡,废后大约是晨起时,走过来发现他身子凉了,一时惊急,血涌上脑,晕倒在了床边。
凰平帝听闻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也许是仍顾念着母子情分,下旨追封郢昏侯为郢王,并以亲王规制下葬。
晋王姬燃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忙赶进宫来,见凰平帝面带哀伤,走上前跪在她膝下,缓缓劝慰了一番。
过了半晌,姬燃见她心情稍有好转,便趁势劝她将废后移出北苑,劝她念在妘萧媚是豫王生母的份上,赐她别院而居。
凰平帝想了一想,也觉有理,毕竟妘萧媚从前也不曾公开干涉朝政,这次跟着废帝一同受罚已显得十分无辜,又想到豫王年幼,不能没有母亲照拂。
便开恩改封妘萧媚为鲁国夫人,命其随豫王一同移居到了皇宫西北角的永宁宫中。
妘萧媚到这时,才算是重见了天日,她拿着包袱从北苑大门走出来,见养娘带着豫王来接她,豫王见母亲出来,伸开小手,激动地往她这边跑过来。
她看到几个月未见的儿子豫王又长高了不少,蹲下来将他一把搂住,泪流不止。
在北苑这几个月是她一生中的至暗时刻,她深刻体会到了失权的滋味。此刻她搂着豫王小小的身体,暗暗发誓要为她自己和儿子,谋一个安稳的未来。
两日之后,已正式受封鲁国夫人的妘萧媚,带着豫王到随园,郑重地让豫王给姬燃磕头。姬燃看着不满四岁的豫王姬青,一脸懵懂地跪在蒲团上,朝着她“咚、咚”磕了两个响头,正要磕第三个时,被姬燃蹲下来抱起身,这才作罢。
姬燃将他交回给养娘,朝妘萧媚说道:“他还这么小,娘娘这是何必,倒叫我不安了。”一面说着一面请她上座。
妘萧媚坐下笑道:“若非殿下开口,我只怕要老死北苑,小儿姬青险些再也见不到母亲。这样大恩,他给你磕头,也难报其万一。”
姬燃低头微微一笑,说道:“娘娘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原该彼此帮衬。只是我能力不济,不能早早求得陛下宽恕,叫娘娘受了这许多委屈。”
妘萧媚摇摇头,说道:“天意难测,许多事情亦非殿下所能左右。”话毕她停顿片刻,又正色道:“日后旦有我妘萧氏母家能够报效的,请殿下尽管开口,我母子在宫中无所依傍,唯有靠着殿下,才能有立足之地。”
她见妘萧媚这样郑重投诚,比她预料的还要顺利,便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妘萧媚的手,笑道:“只要我在朝一日,必不叫娘娘母子再受委屈。”
转眼已到了七月初五,这一日是武举重考的第一场文试。
这次重考与去年那一场的考试项目顺序都相同,记分规则也都一样。初考人数倒比去年还多些,因这次凰平帝下了旨,许新收复的燕北降将来京参加武举,所以这一场来了许多归附本朝的匈奴将领。
文试仍是出自七大兵书,今年新出的题目,倒比去年刁钻一些,策论出自《尉缭子》和《太白阴经》。
这次来参加考试的匈奴将领,基本都识得汉字,熟读汉书,但常读的也不过一部《孙子兵法》,或再多一部《孙膑兵法》。
策论中的这两部,匈奴将领中许多人甚至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写策论,都只好是空着。
一场文试下来,大部分匈奴将领都被刷了下去,但姜严著看榜时注意到,有几位匈奴将领和她同在甲等榜单上,看起来都是不容小觑的强劲对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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