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严著坐起身来,看着他说道:“这么说来,我若不给你个台阶下,岂不是我太不识抬举了?”
“不敢,只是如今节度使仪仗都在外面候着,下官恐怕耽误大人到金陵上任。”
她笑着站起身来,掸了掸灰尘,说道:“既这么说,我也是该往金陵去了,带路吧。”
那节度副使赶忙爬起来,让众人都出去候着,随后便同那扬州刺史一左一右,簇拥着她往大牢外面走。
姒孟白也跟在她身后往外走着,刚出囚室,走到右边贵三娘的囚室门口,姜严著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指着那间囚室问道:“这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那刺史一愣,好在一旁有他带着的长史,凑上来禀道:“回大人,这间囚室里关的是个漕帮匪首。”
“把她提出来,我要带走。”
“这……”那长史面露迟疑,看向刺史,刺史也皱了皱眉头,想了片刻,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放人,他赶忙低下头,“是!”
等她们走出大牢,见有辆车在此等候,那节度副使说道:“请大人上车到府衙更衣休息。”
姜严著点点头,抬脚上了车,并回头示意姒孟白跟上。
扬州府衙离大牢倒是不远,不消片刻便到了,里面已有金陵来的官吏带着她的官袍在此候着了。
姜严著知道金陵来了人,姞家必然也知道她到扬州了,不好磨蹭太久。
好在昨夜在牢中睡得也还可以,不怎么需要再补觉,于是休息片刻便对那副使说道:“如今天色还早,这里离金陵有多少路程?”
那副使回道:“回大人,这里离金陵近得很,此刻出发的话,黄昏就能到。”
姜严著点点头:“你去吩咐人马,准备启程吧。”
那副使奉命来接她,原还担心她在扬州还有别事,让自己无法尽快回金陵交差,此刻见她马上要出发,喜出望外,高声说道:“是!”
过了不多时,姜严著已换上了官袍走到堂中来了,副使和刺史也都在这里等着她了,说外面人马仪仗都已齐备了,她点了点头,走出府衙来。
到门口一看,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华丽厢车停在面前,前面是一支江南府兵开路,跟着一支鼓乐队,车后面还跟着幡旗队,还有随从车驾以及尾部士兵。
她看着那车,腹中一阵抽搐,仪仗车驾行驶缓慢,算算时间,她得在这车上坐四五个时辰才能到金陵,可对她来说,坐车的极限大约只有一刻钟,再久便会头晕眼花,腹中翻江倒海。
这一路坐着车过去,万一半途坐吐了,也太有失体面了。
她站在那里看了半晌,正在那副使准备扶她上车时,她拉起站在身边的姒孟白,回身又进到府衙中方才更衣的那间小抱厦去了。
众人见她突然往回走,皆有些不解,面面相觑,那副使只得走到抱厦外面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