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纷纷摇头摆手,喷啧懊恼叹息的当儿,曹绿袖终于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那个得意洋洋,就要上台来“领奖”的六十几岁老翁。
曹绿袖,这就是你盼望梦想了十六年的“风光”吗?
被一个足足可以当她爷爷的老色鬼压在身下这个那个……这就是你的“梦想成真”吗?
在这一瞬间,她寒毛直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我出一百万两银子!”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划破当空。
一百万两银子?!
曹媚娘差点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全场更是被这个破天荒的天价给惊住了,原本挤满人群的挽翠楼大厅,突然变得悄无声息,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曹绿袖却是豁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浑身酒气,衣衫皱巴巴、胡碴乱糟糟、颓废憔悴却英俊如故的——
沈随风。
“我的天……”她伸手紧紧捂住嘴,狂喜的泪水却已失控地夺眶而出。
“一、一百万两银子?!没、没说错?”曹媚娘下巴已经掉下来了,结结巴巴地求证。
“一百万两银子。”沈随风一双黑眸布满血丝,纵然一身浓厚酒气,脚步摇晃不稳,声音却是坚定如钢。
从刚刚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曹绿袖那美得令人心碎的娇靥,他再也不能自抑地看痴了。
大醉了一个月,自我麻痹了一个月,他还是没办法催眠自己、说服自己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
“你这酒鬼,明明醉得路都走不稳了,你该不会是来乱的吧?你身上有一百万两银子吗?”眼看小美人儿这块嫩肉就要到口,却又被他半路杀出给抢了去,教那开价五千两的富商这口气哪吞得下?
沈随风只冷冷的瞟他一眼,当场就让那名富商吓退了好几步。
“曹嬷嬷,这是一百万两银票,请点收。”他缓缓走上台,虽然酒气臭得吓人,可儒雅的气质依旧令全场的花娘们都要流口水了。
“哈哈!一、一百万两……”曹媚娘简直乐坏了,她猛揉着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因为被紧攒在掌心而皱巴巴的银票,缓缓展开一看,双眼登时亮了起来。“真是老福庆票号开出的,铜铸铁浇、扎扎实实的一百万两银票?!”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往后想躺着吃坐着拉都不愁了!
曹绿袖却是自他出现以来,眼前晕眩,脚下虚浮,好似踩在云端。是她的幻觉吧?是她因为思念他过度,这才幻想出这一幕来的吧?
可是她还来不及拧自己的脸,却先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沈随风整个人居然就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大人——”她心痛地狂喊,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他。
大人?
全场众人全都看傻眼了。
“他是礼部尚书沈大人?!”小王爷震惊万分地大叫了一声,直到现在才认出他来。
什么?堂堂礼部尚书也来跟人家抢标花魁?
众人登时交头接耳、兴奋鼓噪、议论纷纷。
“知音,真是我的知音啊!”小王爷却是在那儿自我陶醉不已。
根本就没人管台上救人的救人,哭喊的哭喊,乱成了一团。
沈随风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突突剧痛得像是有一队铁匠在里头敲敲打打得不亦乐乎。
那自脑际重击般的痛楚直直蔓延至胸口,深深撕扯纠结绞拧着。
他应该快要死了……他应该已经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