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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店老板把这番话告诉了魁魁格后;他立刻照办;一边又很客气地向我打手势;叫我上床。。。。。。一边自己翻到另一边去;好象是说:我连你的大腿都不碰一碰。

〃晚安;老板;你可以走了;〃我说。

我上了床;有生以来从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过。

第 四 章    被  单

第二天早晨;约莫天亮时分;我一觉醒来;发现魁魁格的一只臂膀非常亲昵地搁在我身上。人们简直要把我当做他的妻子。那条被单是由许多布片拼起来的;尽是许多杂色的零头方块块和三角形;而他这只刺了花的胳膊却布满了无垠无止而错综复杂的克利特迷宫(克利特迷宫。。。。。。据希腊神话;是巧匠第达拉斯所造;用以禁闭牛头人身的沃怪民诺托的。)似的图案;那上面的色泽没有一块是相同的。。。。。。我认为那是因为他在海上老是随便让他的胳膊一会儿对着太阳;一会儿在暗头里;他的衬衫袖子又经常乱卷起来的缘故。。。。。。。他这一只胳膊;我说;看来看去就跟那条百衲被单一模一样。说老实话;一半是因为我一醒来;那只胳膊恰好搁在被单上;使我一时很难分清究竟是胳膊还是被单;因为两者的色泽是这样混淆不清;只因我还觉得有一股重量和压力;这才搞清原来是魁魁格在紧抱着我。

我的感觉很是奇特。我不妨试来解释一下。我记得很清楚;我小的时候;也曾经碰到过类似的情况;那究竟是真有其事抑或是个梦;我可始终不能完全确定。情况是这样:当时我正在闹着什么玩儿。。。。。。我想是正要爬上烟囱;因为前几天我看到一个扫烟囱的小孩这样做过;可是;我的继母(她不知怎地;老是要鞭打我;或者是不让我吃饭就叫我去睡觉。)。。。。。。我的这位母亲却拉住了我双腿;把我从烟囱里拉出来;急忙打发我去睡觉;虽然那时只是六月二十一日下午两点钟;也是我们那地方一年里最长的白昼。我觉得非常可怕。可是;我毫无办法;只得上楼;到我那间在四楼的小房间里去;我尽量慢吞吞地脱衣裳来消磨时间;后来便伤心地叹了一口气钻进被子里。

我躺在床上;忧郁地盘算着;得过整整十六个钟头;我才可以起床。睡十六个钟头!一想到这里;连我的腰背也痛了。天色这么明亮;太阳正照在窗格上;街上车辆咕隆咕隆地响个不停;房子里到处是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我的心情越来越坏。。。。。。最后我起床来;穿上衣裳;不穿鞋;只着袜;轻轻下楼;找到了我的继母;就一骨碌跪在她脚跟前;恳求她特别开恩;对我做错了事给我一顿痛打:随她怎么处罚;就是别让我在这么漫长难挨的时间里去躺在床上。但是;她可真是个最好而最有良心的继母;我只得回到我的房间去。我眼睁睁地躺了好几个钟头;心里感到一阵从未经受过的难受;甚至比遭到一场极大的不幸还要难过。最后;我一定是堕入一种乱七八糟的梦魇似的瞌睡里了;我又慢慢地醒来。。。。。。一半还在梦里。。。。。。我张开了眼睛;看到刚才阳光灿烂的房间现在已被裹在外边的黑暗里(外边的黑暗里。。。。。。这里有双关意义;典出《新约。马太福音》第八章十二节;第二十二章十三节与第二十五章三十节;意思指光明的天国外边的黑暗里;含有被遗弃了的意思。)了。我立刻感到周身一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似乎有一只神奇的手搁在我手上。我的胳膊垂在被单上;而那个有只神奇的手的。说不出的。想象不出的。悄悄的身影或者是幽灵就似乎是紧挨着坐在我的床边。我躺在那里;似乎已是躺了不知多少年;被那种非常厉害的恐惧吓僵了;不敢挪开我的手;然而却始终认为只要我能够把手移动一英寸;那种可怕的魔法就会消散。我不清楚这种意识最后是怎样逐渐消失了的;不过;到了早上醒来时;我一想到它;就不住打颤;以后好久我一直惊惶失措;无法解释这一难解的谜。而且;直到此刻;我还是始终大惑不解。

这会儿;除了我一觉醒来;看到魁魁格那只紧抱着我的异教徒的胳膊;使我感到非常恐惧以外;在惊奇上说来;可说是跟我对于那只神奇的手的感觉极相类似。但是;最后;当昨天晚上的种种事情;又都一桩一桩。确实无讹。明明白白地重新浮现的时候;我这才心安理得地明白这一好笑的窘境。因为;虽然我试图推开他的胳膊。。。。。。摆脱他那新郎似的搂抱。。。。。。然而;尽管他睡得那么香甜;却依然紧紧搂住我;仿佛死神才能把我们两人分开。这时我尽力唤醒他。。。。。。〃魁魁格!〃。。。。。。可是;他唯一的回答却是一阵鼾声。于是;我翻了个身;我的脖子象是套着一副马鞍;突然间又感到有点微微的抓伤。我把被单扔在一边;看到这个野人身边还搁着那支烟斗斧;宛似一个尖脸的婴孩。我心里想;这真教人哭笑不得;大白天里竟跟一个生番和一支烟斗斧睡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魁魁格!。。。。。。求求你;魁魁格;醒醒吧!〃最后;由于他那样成亲式般搂着一个同性的猥亵相;我不由得不住大声叫嚷;身子扭来扭去;终于使得这个野人发出一阵阵唔唔声了;他立即缩回了他的胳膊;周身抖得象只刚从水里出来的纽芬兰狗(纽芬兰狗。。。。。。以善游水见称。);坐起来了;上身直挺挺;象支枪柄;一面尽盯着我;一面擦着眼睛;仿佛他已完全记不起我怎么会在那里;不过;他似乎慢慢地明白过来;模糊地有点记起我了。这时;我一言不发;躺在那里直瞧着他;因为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疑惧;便决心要对这个非常希奇的家伙好好地端相一番。最后;他似乎关于他有个睡伴这情况已经定下了心;好象安于这一无法变更的事实了;他骨碌跳在地板上;用一种手势和声音来让我了解:如果我愿意;他可以先穿衣服;然后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穿衣打扮。我心里想;在这种情况下;魁魁格呀;这真是一个十分文明的倡议。不过;事实上;随你怎样说;这些野人倒是天生就有一种体贴的敏感;这真令人惊异;他们实际上是多么有礼貌呀。我特别要对魁魁格表示这番敬意;因为他对我非常之和气体贴;我却自觉犯有粗野无礼的罪愆;我在床上凝望着他;看着他盥洗的种种动作;我的好奇心一时间竟胜过我的教养了。然而象魁魁格这样的人;并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的;他和他的生活方式是很值得另眼相待的。

他穿衣打扮是从头上开始的;他先戴起那顶獭皮帽;一顶高高的帽子;然后再慢慢地。。。。。。还是不穿裤子。。。。。。找起他的靴子来。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说不上来;接着他就手里拿着一双靴子;头上戴着帽子爬到床底下去了。这时;从一阵阵剧烈的喘气和很用劲的情形看来;我推断;他一定是在辛苦地穿靴子;虽然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什么礼仪法;说是穿靴子也得不让人家看见。但是;你可知道;魁魁格还是一种处于过渡状态的生物。。。。。。既不是毛虫;也不是蝴蝶。他的文明程度;充其量也只能以最奇特的方式来卖弄他那化外的礼貌。他的教育还没有完成;他还是一个未卒业的学生。如果他不是稍有一点文明;他很可能根本就不必为穿靴子而给自己添麻烦了;不过;如果他不是野性犹存;他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要钻到床底下去穿靴子了。最后;他爬了出来;帽子弄得瘪瘪皱皱;直压到眼睛;开始叽叽嘎嘎。一瘸一瘸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仿佛他一向很穿不惯靴子;如今穿上这双又潮又皱的牛皮靴子。。。。。。大概也不是一双定做的靴子;在严寒的早晨;刚一举步;既有点儿夹脚;又有点儿步履维艰。

这时;因为窗子没有窗帘;街道又很窄;对街的房子可以一目了然地望到我们房里;我看到魁魁格做出来的这种越来越不合礼节的姿态;冲来撞去的结果还只是戴上帽子;穿上那双靴子;我就尽力请求他赶紧盥洗去;尤其是请他赶快把裤子穿上。他答应了;就去着手盥洗。在早晨这时候;任何一个文明人都是要洗脸的;但是;叫我一楞的是:魁魁格却把他的洗礼局限在胸膛;胳膊和一双手便完了事。他于是穿上背心;在脸盆架上随手捡起一块粗肥皂;把它浸在水里;开始把肥皂泡涂在脸上。我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他的刮胡刀是藏在哪里时;哎唷;他竟在床角上拉出那支标枪来;把那长木柄一抽;退去了枪鞘;在他的靴子上豁了一下;就阔步走到钉在墙上的那小块镜子跟前;开始猛劲地刮起;或者不如说是戳起他的脸了。我心里想;魁魁格呀;这真是在彻底使用罗吉斯(疑系指英国的海盗航海家胡斯。罗吉斯(?—1732);他在英国与西班牙争夺南海的殖民地的战争中略有功勋;并在一七一二年著有一本游记。)的优良利器了。不过;后来我对他这一操作也比较不那么惊奇了;因为我得知那标枪头是用纯钢炼成的;而且那又直又长的刀锋经常磨得十分犀利。

他的盥洗工作到此便很快地完成了;于是;他穿上他那件宽大的水手上衣后;象一个乐队指挥拿着根指挥棍般;挥舞着他的标枪;从房里得意地走了出去。

第 五 章    早  餐

我赶紧盥洗完毕后;下楼到酒吧间去;十分愉快地跟那个咧开大嘴笑的店老板打招呼。我对他并没怀有什么恶意;虽说在我的睡伴问题上;他开了我不少玩笑。

不过;开怀大笑总是一大快事;而且;可惜得很;还是一件太难得的快事。因此;如果有谁肯亲自给人家当做大笑料;千万请他别畏缩;应该高高兴兴地拚命让人家笑去。至于那种对他捧腹大笑的人;他也许比你想象的还更会引人哈哈大笑呢。

这时候;酒吧间里挤满了昨晚前来投宿的客人;这些人我都还没有好好地打量过。他们差不多全是些捕鲸者;大副呀;二副呀;三副呀;船上的木匠呀;铜匠呀;铁匠呀;标枪手牙;看船人(看船人。。。。。。船停泊时(或小艇都下海追击大鲸时)被雇来(或经指定)看守大船的人。)呀;全是一群棕色皮肤;肌肉结实;长着络腮胡子的人;也是一群不修边幅。蓬头散发。大家都以短外衣代替晨衣的人物。

人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每一个人已经在岸上呆了多久。这个小伙子的面颊血色很好;跟只烤过太阳的梨子一样;似乎闻起来还几乎有股麝香味道;他一定刚从印度洋航行回来还不到三天。那个坐在他旁边的人;脸上的色泽稍微淡些;可以说他身上有点儿椴木的味道。至于那第三个人的肤色;虽然还隐约有种热带的黄褐色;但是已经稍微泛白;他必定已在岸上逗留了好几个星期。但是;谁能判明象魁魁格那样的面颊呢?那张面颊划上各种颜色的线条;看来就跟安达斯山脉(安达斯山脉。。。。。。在南美洲西部;为世界最长的山系;自巴拿马海峡迤逦以至极远的合恩角;其西部称为科的勒拉山系;贯穿哥伦比亚。秘鲁。玻利维亚诸国境内。)的西侧一样;一丘丘地现出显著不同的地势。

〃吃饭啊!〃这时;店老板高声叫嚷;我们推开了门;进去吃早餐了。

据说;凡是见过世面的人;态度就会显得相当悠闲自在;在众人面前也表现得相当沉着冷静。然而;这也并不尽然;比如那个新英格兰的大旅行家莱迪亚德(约翰。莱迪亚德(1751—1789)。。。。。。美国旅行家。);和那个苏格兰人芒戈。帕克(芒戈。帕克(1771—1806)。。。。。。苏格兰探险家。);他们在会客厅里都没有别人那样悠然自得。不过;也许象莱迪亚德那样只坐过狗橇经过了西伯利亚;或者象可怜的芒戈那样;所有的经历只是空着肚皮;在漫长而孤寂的非洲的黑人腹地里散步了一趟。。。。。。这种旅行;我说;也许不是一种能够获得上流社会的修养的最好的方法。而且;这种事情;大抵是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碰到的。

我的这些感想是在我们都挨着桌边坐下来后突然产生的;因为当时我正准备听听一些捕鲸的有趣故事;可是;使我惊奇不小的是;几乎每个人都一言不发;非常沉默。不仅如此;他们还显得忸怩不安呢。不错;这儿是一群老练的水手;其中有许多人都曾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上;毫不腼腆地攻打过许多大鲸(他们对于大鲸就是素昧平生);一眼不霎地把它们斗死了;然而;他们这会儿坐在早餐桌边。。。。。。大家都是职业相同;旨趣相似。。。。。。却这么羞答答地彼此望来望去;仿佛是从未出过羊栏的青山(青山。。。。。。美国佛蒙特州的别名。)的羊群。看看真够希奇;这些个怕羞的狗熊;这些个害臊而骁勇的捕鲸者!

可是;说到魁魁格。。。。。。瞧呀;魁魁格碰巧也跟他们一起坐在。。。。。。坐在桌子的上首;象冰柱般冷冰冰。老实说;对于他的教养;我实在无法恭维。他的最热心的敬仰者实在无法热诚地赞同他随身带着标枪吃早饭;毫无礼貌地用标枪吃东西;拿起标枪撩过桌子;不惜冒着戳破许多脑袋的危险;把牛排给戳过来。不过这件事他却是做得十分沉着;而且;人人都知道;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处事沉着自若;便是温文尔雅。

这里我不想细叙魁魁格的种种怪癖了;比如说他怎样不爱喝咖啡;不爱吃热面包卷;只是专心致意于那些烧得半生不熟的牛排。总之;早餐一吃好;他也象别人一样退到堂屋里去;点起他那烟斗斧。当我溜出去散步的时候;他还戴着那顶难分难舍的帽子;静悄悄地坐在那里;吸烟助消化呢。

第 六 章    街  道

如果说;我在一个文明城市的上流社会中;初眼瞥见象魁魁格这样一个野蛮人而不胜诧异的话;那么;等我在白天里;初次在新贝德福街上散步的时候;这种诧异便立刻消失了。

任何一个大商埠;在靠近码头的那些要道中;往往可以看到来自外地的许多奇形怪状的人物。哪怕在百老汇和栗子街(百老汇和栗子街。。。。。。百老汇系纽约一条大街;栗子街系美国费城一条大街。);有时也会有地中海的水手冲撞着那些胆小的太太。东印度的水手和马来人在摄政大街(摄政大街。。。。。。伦敦一条著名的大街。)也并不是陌生的;在孟买的阿坡罗草场上;蹦蹦跳跳的美国佬便往往吓坏了当地的土人。不过;新贝德福却远非水街和瓦平(水街和瓦平。。。。。。利物浦和伦敦的水手区。)所能比拟的。在水街和瓦平;人们只看到一些水手来来去去;而在新贝德福;却看到了真正的吃人生番在街角聊天;许多道道地地的野人;其中有许多且是赤身露体的;那真教一个陌生客看得目瞪口呆。

但是;除了这些斐济人;东加托波亚尔人;埃罗曼哥亚人;邦南及亚人;柏莱及亚人(上述各人种;都是新西兰。玻利尼西亚一带的土人。);以及一些旁若无人。在街头摇摇摆摆。以捕鲸为生的野人以外;人们还可以看到其他一些更为希奇。而且一定更为有趣的景致。每周都有许多佛蒙特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的生手来到这城里;他们都急于要在捕鲸业中搞个名利双收。他们大都是一些体格魁梧的小伙子;都是一些砍过了山林;现在却想放下斧头。抓起捕鲸枪的人。有许多人就跟他们所来自的青山一样嫩。在某些事情上;人们也许会把他们看成不过是刚生下来的婴孩。瞧那个在那边角落里装模作样地踱着方步的家伙!他戴了一顶獭皮帽;穿着一件燕尾服;束着一根水手用的腰带;还佩着一把带鞘的刀。喏;这边又来了一个戴着风帽。穿着羽纱大氅的家伙。

随便哪一个城里的阔少都比不上一个乡下土少爷。。。。。。我指的是一种道地的乡下阔少爷。。。。。。这种人物;因为怕太阳晒黑他的双手;竟在三伏天里戴起鹿皮手套;去割他那两英亩地的草。现在当这样一个乡下土少爷;突然心血来潮;想一举而功成名遂;跑来干这种伟大的捕鲸业时;那么;他一到这个海港;准教你可以看到他做出许多有趣的事儿来。拿他的海上服装来说吧;他教裁缝师傅在他的背心上装起铃式揿钮;在帆布裤子上加吊带。可怜的乡下佬呵!等到你连人带揿钮;吊带都一股脑儿给狂风暴雨扣住了的时候;头一阵呼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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