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十一名青衣长衫,风度翩翩的新晋幕僚,程世杰也收了来自这十一名幕僚家族的献礼,他们肯定是商量好的。拥有秀才功名的献三千两银子,拥有举人功名的就是五千两银子。
总共收了四万一千两银子,这可是意外之财。
程世杰暗笑,这就是小地方的悲哀,如果他们这些士绅可以走通孙元化的门路,花钱比这少,当的官比程世杰可以给他们的更大。
来到宁海军军营的临时驻地,程世杰给他们迅速分配了任务,年龄最大的孙本举现年四十五岁,连考五届不中,也熄了考进士的心思。
程世杰安排孙本举带着三名秀才管理军中的粮草,程世杰也不怕他上下齐手,因为宁海军的给养分配是透明的,军饷也是透明的,他不高暗箱操作,每个士兵拿多少银子,士兵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他们每天可以吃多少粮食,吃多少伴食(既菜肴)都是有定数的,刚刚开始没有,现在已经摸索出来了。
至于秦诚伯则率领三名秀才负责军功统计和录入工作。
吕从龙负责军械的管理工作,给贾县令面子,他的小舅子马士林与两名秀才跟着程世杰身边负责往来公文,和命令的记录工作。
程世杰每发出一个命令,都会记录在案,以方便出了问题查询。
君无戏言,军同样无戏言。
“禀告大帅,招远县周围五十里,已经没有发现叛军踪迹!”
“这些叛贼恐怕是听到了大帅的威名,吓得退避三舍……”
程世杰的新任参赞军务马士林,马上奉上一计马屁。
“并非如此!这只是说明叛军集结兵马,准备与与我军决战了!”
“决战?”
“没错,是准备决战了!”
程世杰淡淡的笑道:“孔有德部有一两万人马,又连战连胜,士气高昂,断然没有理由惧怕本帅麾下三千余宁海军!”
说到这里,程世杰道:“命令,刘庆松部为右翼,周宁部为右翼,张裕,你守好后面,咱们去会会孔有德。”
“大帅……”马士林紧急的道:“我们要离开招远县城吗?”
“当然!”
“可是,离开城池……”
“没有城池的保护我们就非常危险吗?”
程世杰不以为然的笑道:“孔有德也不是傻子,他要是看到本帅拒城死守,定会继续扫荡周围的大户和豪强,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士绅会家破人亡!”
程世杰虽然不担心这些士绅的死活,可问题是,他不想在山东耽搁时间了。他必须尽快赶往金州。建立新的基地。
随着天气会越来越寒冷,再晚就会面临更多困难。
宁海军离开招远县城,虽然宁海军士兵只有三千余人马,可是有了三千余名叛军俘虏,这些叛军俘虏在被俘虏时,非常担心受怕。当他们向宁海军招供了自己的罪行,没有杀人的俘虏,全部会变成宁海军屯田军户,在屯田的时候,有宁海军提供种子、提供耕具、提地田地,他们只需要负责耕种,每年的收益,百分之五十上交。
程世杰以为这样他已经足够心黑了,结果这些俘虏马上沸腾了,这种处罚,不就是给地主当佃户吗?
给地主当佃户,虽然也是五成租子,但是这五成租子是固定的,按照丰收的年景定下来,一旦遇到天灾人祸,佃户有可能会破产。
宁海军屯田军户的地租是每年按照总收入调整,这样比地主灵活多了,而且风险双方共同承担。
这是惩罚吗?
不是,这是给他们一条活路。
至于那些杀了人的,也会分对方不同,情况不同,给予了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不等的处罚标准,名曰劳动改造。在劳动改造期间,他们没有工钱,没有收入,只能劳动,但是可以吃饱。
当他们划分成三十个百户,开始排队用餐,米饭加咸菜。米饭是糙米饭,咸菜则是陈年咸菜,运气好的话可以分到一条咸鱼,运气不好,只有咸菜,或者咸白菜,跟宁海军士兵的伙食相比,这样的伙食算是简陋了。
但是对于这些普通的叛军士兵而言,简直就是奢侈呀,一个个狼吞虎咽,恨不得连碗一起塞进肚子去!有人吃了一碗还不饱,壮着胆子过去问能不能再要半碗,伙头军二话不说,又给他们盛了半碗。这一下大家都跃跃欲试,一顿饭吃完,这些俘虏们已经老实了。
在明末生活不易,能有条活路就不错了,他们愿意跟着孔有德造反,就是为了死中求活,至于那些准备浑水摸鱼,或许有野心的家伙,已经被举报出来,再也没有机会浑水摸鱼了。
三千宁海军士兵,与三千余俘虏,共计一千六百多辆满载着粮食、财务的大车,浩浩荡荡,一路向西。
贾县令和众招远县士绅如丧妣。
崇祯四年十一月五日,也就是宁海军发动兵变后的十二天,孔有德叛乱后的第九天,宁海军将士行至招远县西北方向的界河河畔。
界河因河下游时为曲成、巾弦县两县交界处,自汉代起就称作界河。
就在程世杰想要睡着的时候,放在他面前的对讲机出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