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没有正面回答:“大叔就别问这些了,直接告诉我吧!”
差役甲笑道:“丫头脾气还挺大的。得,我告诉你,犯人已经打完板子,押回牢里去了,你是不是要去探监?”
“如果可以,当然是想去的。”明鸾犹豫了一下,“不知押送我们来的几位差大叔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你问他们做什么?”
明鸾自然不会据实相告:“哦,一路上多亏他们照应了,我想向他们道谢。”
差役甲还要再问,差役乙便劝他:“行了,她一个孩子,何必为难她?我带她去大牢那边吧。”前者便不再问了,还笑着跟明鸾说:“押送的长班里有一个也在大牢那头呢,别人倒是不知道去了哪儿。”
明鸾向他们行了大礼:“多谢两位大叔了,大叔们好人有好报,今年过年一定发大财。”差役甲一听便乐了:“小丫头嘴还挺甜,好,承你吉言了!”
明鸾抿了抿嘴。广东人好象就喜欢听人说这类吉利话呢,这招投其所好,果然有用!
差役乙带着她绕着府衙外墙走了一大圈路,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说闲话,还时不时打量她的神色。他的官话倒说得挺好,明鸾松一口气之余,也提高了警惕,一路小心回答着,很注意不露出什么不该泄露的口风来,没过多久便到了府衙后方,只见前头又有一处建筑物,门口挂着“广州府衙大牢”的牌匾。
差役乙带着她进门,跟一个狱卒说了几句话,又回头朝明鸾使了个眼色。明鸾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递了一小块碎银过去,差役乙接过碎银,递给那狱卒,后者掂了掂,脸上便换了笑,朝明鸾招招手:“过来吧!”带她去看章家父子。
章家父子三人被关在一处单独的牢房里,与别的犯人都隔着一定距离。三人全都趴在干草堆上,穿的深红囚衣背上已经染上了黑痕,明鸾一瞧,心下便是一紧,担心那都是血迹。
章寂、章放与章敞见是明鸾来了,都大吃一惊。章敞几乎当即便从草堆上滚了下来:“你怎么来了?你母亲呢?!她怎能放你一个人进来?!”
明鸾拿出包袱:“母亲那里走不开,我是来给你 们送药和干净衣裳的。伤得要不要紧?要是能站起来,赶紧先上药吧!”
章放章敞听说有药,都大喜过望,接了药先给章寂用了,再相互送药。章敞又问女儿家里人的情况,明鸾一一说了,他们不由觉得后怕:“你怎的这般大胆?就不怕路上会遇见拐子?”
“拐子总要拿话骗倒人,才能把我拐走。我谁都不理,谁都不信,谁能拐走我呢。”明鸾还给他们看腰间的柴刀,“如果要硬把我拉走,我就一刀砍过去,看他们还敢不敢了!”
章敞皱眉骂道:“你以为自己有多出息?真要遇上歹人,不等你抽出刀来,就已经被人打晕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办法哭去!”
明鸾不服气地道:“那也要看是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府城,离衙门又近,我一路走来,都是大道,路上还有行人,哪个歹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我掳走?他们图什么呀?我又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卖了我也不过值几两银子,他们要想拐人,哪里没有穷乡僻壤?偏要在知府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赚这几两银子?!”
章敞气急:“我是你父亲,不过骂你一句,你倒有一车话来驳我,这是哪门子的孝道?!”
明鸾不甘示弱:“我也是担心祖父、伯父与父亲的伤势,才急急跑来送药的,就算父亲骂我,我也不能忘了孝道!”
章敞瞪大了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放在背后忍不住偷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罢了,老三,鸾丫头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好。你这闺女不错,以后就少骂她两句吧。”
章寂也在一旁低咳轻笑,抬头问孙女:“老周那边可有消息?”
明鸾忘道:“没有,我正想过来找张大叔他们。他们跟周爷爷约好了晚上碰面的,我也要跟过去问问周爷爷,看能不能打听到祖父你们会被分派到哪里去。”
章寂点点头:“眼下天色还早,你赶紧去找老周。张八斤陪着左四不知做什么去了,倒是陈大志方才就在外头与狱卒办交接。你这会子出去,应该还能追上。别耽误功夫,快去,我们好着呢,不必担心。”
明鸾闻言忙起身:“那祖父、伯父和父亲好好休养,我明儿再来。”转身到一半,又回头问:“今晚你们有饭吃么?要不要我们送饭?”
“不必,牢中有饭可吃,倒是被褥不足,晚上怕是受不住。”
明鸾拍了拍脑袋,什么都记得了,偏忘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