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绿取了茶叶给紫鹃回来,看到言筝坐在门口,而院子里的四五个小丫鬟脸皮羞得通红,想想言筝的行事风格便知道是为了什么,新绿搭话问:“言筝姐姐,你坐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进去伺候?”
“大爷和姑娘都在看书呢,屋子里还有王嬷嬷和沈嬷嬷在呢。我出来瞧瞧紫鹃沏的茶什么时候好,结果就看到这幅场面呢。”狠狠的啐了口唾沫,言筝直勾勾的瞧着那几个丫鬟说道:“新绿,我今儿才是见识了。还没有哪家当家主子少爷用功读书,那小丫鬟在外面蹭过去蹭过来呢。想当初太太还在的时候,谁要是到大爷和老爷书房外晃悠就打断了她的腿再卖出去!”
望见那几个小丫鬟像是羞愤欲死,可要是现在走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只能强撑着。言筝嘴不饶人的说道:“新绿,你进去伺候,我可得要在这守着。有些个人心大着呢,要是没个阎王守着,那小鬼还真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了。”
望着那几个想退不能退的小丫鬟,新绿掩口笑了几声,等笑过了,才说道:“言筝姐姐,那你在这儿歇会儿,我进去伺候了。”
等言筝出了屋子,林璟玉端了摆在书桌上的茶盏,探温度有些发凉了,林璟玉皱了皱眉,还是就着这茶水润了润嗓子。看黛玉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林璟玉无奈地说道:“说吧。”
黛玉坐到林璟玉的旁边,心不在焉的问:“说什么啊?”
林璟玉取笑道:“你从琏二嫂子那儿回来就直奔我这儿了,要说是没事你信啊?”
黛玉没有说话,林璟玉也不心急,就欣赏着那画屏上精美的刺绣。上绣‘雪梅海’三个大字,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梅树,似是汇成了一望无际的海洋。层层叠叠,远近事宜。开得正艳的、半开的、还只是个花骨朵的、还有快要凋谢了的,形态各异,极尽妍态。
雪梅海,苏州第一绣娘苏三娘的成名作。传闻自苏三娘封针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绣出如此浩大的场景。之前他还有心思寻了这屏风给自家姑娘开开眼,可听得苏三娘的另一幅代表作‘十里桃花’如今摆在南郡王太妃的花厅之后就息了这心思。没想到在荣国府瞧见了,最关键的是没有藏在贾母和王夫人的私库里。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哥哥,二嫂子好像不能有孩子了。”
第83章 番外 (二)
作者的防现在也没换谢谢,可以看看
“胭脂;出来。”
刘思怜抬起头望过去,瞟了一眼叫她的人。侧在门边叫她的人正是刘思怜所在这间屋子的管教婆子。各个屋子的管教婆子长得都差不多;身形粗壮;正当中年,一脸的刻薄相;这些是管教婆子共有的特征。
想必这一次是刘思怜出去待选,这是刘思怜知道的;这间屋子没有被选上的姑娘也明白。
“哟,这不是胭脂小姐吗?”
刘思怜随着声音望过去,伶俐的妙龄少女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指甲;轻蔑的说。说话的人的床铺在正向阳的地方,那里曾经是刘思怜的位置。
听得现今最得管事婆子心的人又一次出声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同一个屋子的其它人忙不迭的附和。这样子既可以出出心中的怨气,还可以讨好这里面最热门的姑娘,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不过是个丫头,做这幅清高样子给谁看!”
······
“瞧她那副样子·····”
······
刘思怜浑不在意的转过目光,对于这样子的阴谋阳谋,她早已经麻木。
这屋子里的人来来去去,决计是个是非地,但、何处又不是是非地?这个大院子里的人大多是犯了事的人家里的丫鬟仆从,还有些是曾经呼来喝去的大家小姐。可不管曾经是丫鬟还是小姐,现今都是一样的,都是即将被卖掉的人。谁不想卖往家境殷实的好人家?既可以衣食无忧又不用太过劳累。而这些绝对是要靠着完全管着她们的管教婆子,所以管教她们的婆子可以说是完全拿捏着她们,当然如果她们卖得好,管教她们的婆子也会得好处,可以说两者互惠互利。
刘思怜年岁尚小,再加上模样端正,是很多大户人家比较钟爱的哪一类型。毕竟没有哪家的当家主母会喜欢太过明艳的,买回去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况且年岁尚小,买回去可以慢慢□,毕竟殷实些的人家大多又不紧着使。所以刘思怜一度是管家婆子重点关注的对象,吃的用的,虽说不是这间屋子里的独一份,可也堪堪是比过大半数的人了。以前管教婆子看同屋子里的丫头因为嫉恨明里暗里的使绊子,倒也帮衬着些,可谁知竟不是个知情知趣的。
刘思怜刚进来,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和行情,抱了不切实际的念想。她弟弟是男孩子,毕竟隔得太远,对此她倒是没有抱多大的幻想。可胭脂跟她都算是犯了事刘家的人,再加上是同一天被追上的,运气好的话,还是能探得胭脂的消息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有几家家境殷实的人家想把她买回去慢慢□,总归是叫她搅黄了。
可两年眨眼过去,关于胭脂还是只言片语皆无,她也就慢慢死心了。关于胭脂和她弟弟的消息全无,她倒是听说了些关于他家为什么被关了的只言片语。慢慢拼凑才知道,原来是她父亲替人顶缸了。那家老爷犯事,便将她爹推出去顶了罪名。真真是无妄之灾。
刘思怜这三番四次的动作,那管教婆子总归是恼了,况且因着年岁渐长,问她的人家也就渐渐少了,大户人家嫌她年纪有些大了,而小户人家则觉得年纪又有些小了,毕竟这样的年纪不能收拾家务,针线上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管教婆子便对于同屋子的挤兑熟视无睹了,有时候也亲自出手刁难。
然后她的待遇就慢慢的降低了,先是她的吃食衣裳也不拔尖了,大多时候是跟屋子里的大多数人是一个标准的,有时候还比一般人差。屋子里脑子灵光的也就从这些里瞧出了些什么,知道刘思怜是失了管教婆子的心了,说话行事就更加肆无忌惮。
估计是因为曾经管教婆子对刘思怜的优待,和几户殷实人家更看好刘思怜而让她们失去了被买走的机会,所以这个小小的纷争不断的屋子在对待刘思怜的时候倒是达到了空前的团结。就算是以前怜她年幼的年长些的丫头看她如此不识趣,便也假装没看见她们对刘思怜的排挤。旁的不说,单一样,刘思怜原来比较向阳的床铺先是被调到了通风口,最后又被换到了阴冷潮湿的角落就可见一般。
“她傲什么傲,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丫鬟。瞧着可是比席姐姐你更像是个大家小姐呢——”
······
“就是····”
······
刘思怜装作没听见,将自己简单的拾掇一下,就去找她们这间屋子的管教婆子。
“啊——”
刘思怜爬起来,看看已经蹭出血丝的手掌,条件反射性的瞟一眼身上半新的干净衣裳,看到上面没有比较惹眼的污秽才放下心来。掏出粗糙的手绢随意的将手掌上的灰尘擦干净,然后刘思怜神色漠然的出了门。在她身后,最开始出声戏谑的伶俐丫鬟轻蔑的笑着将伸出去的腿伸了回来。
这次发卖的大多是十岁以下的小姑娘,这间屋子里也就刘思怜一人够标准,对于这样子稀松平常的下马威,刘思怜早早已经习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估计就是这一两次的光景了,不知在出这院子之前,能不能有幸见到胭脂姐姐一面。刘思怜黯然的想,这两年来的音讯全无,她差不多是死心了,只是好歹留个念想。最近半个月来,刘思怜明显的感觉到这间屋子的管教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