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德又问:“你是在利用我吗?”
夏洛特突然站起来,鞋子也没有穿好,一副要夺门而逃的样子。西格蒙德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放手!”夏洛特激动的说。
“你不走,我就放手。”
“好,我不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是在羞辱我吗?”
西格蒙德想,这应该是我想要问的问题才对。但是他并没有这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换上了温和的语气,“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把谁忘记的话,我没有异议。……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夏洛特的嘴唇紧闭,一声不响。西格蒙德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要不要做呢?”他问。
“啊?做、做什么……”夏洛特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羞辱。“催眠啊,催眠疗法。”西格蒙德说着,忍不住笑了。
“那是什么?”
“会对你很好的。很多出现心理问题的老师,都会来我这里做。”
虽然夏洛特一口咬定自己绝对不会有心理问题,但是最后还是接受了西格蒙德的提议。
她按照他所说的,舒服的倚靠在沙发上,让自己的意识按照西格蒙德所说的那样行走。
西格蒙德口中说出的虽然是通用语,却让她感到非常舒服。一阵难得的放松中,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片黑暗中穿行,最后,抵达了一个有亮光的所在。
“那是什么地方?”西格蒙德问。
“一个房间。有书架,有桌子……小桌子。我坐在地板上。”
“桌上有什么?”
“八音盒。”
“八音盒里是什么音乐?”
“我听不见。我把它拿在手里。……一首儿歌。”
“它是怎么唱的?”
“世界上最美的是什么,是席勒溪边的白花。
世界上最高的是什么,是钟楼对面的高塔。
世界上最无私的是什么,是教授我语言的老师。
世界上最亲爱的是什么,是陪伴我一生的家人……”
这是索绪尔学院的小孩子们都会哼的儿歌。因为催眠术的关系,在夏洛特唱出这首歌的时候,她的手向前伸着,好像在触摸一件不存在的东西。而她声音的感觉也变了。就像是一个在牙牙学语的孩子,口齿也不清晰。西格蒙德想起,夏洛特小的时候是有听觉障碍的孩子,似乎是从八音盒的震动中学会说话的。
“啊,这时有人来了。是谁来了?”
“老师,家人。”夏洛特说,“老师,家人。”
她重复着,泪水从眼睛中不住的涌出来。
催眠结束以后,夏洛特的情绪变得很平静。终于和西格蒙德敞开心扉。她详细的讲了她从小到大和席勒教授的相处,包括几次告白的惨烈收场。西格蒙德静静的听着。他们就这样交谈到天亮。
“我感觉好多了。”夏洛特说,“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些事。”
“那么你确实被压抑太久了。”
“但是,居然有别人已经知道了我曾经和席勒告白的事。也许我喜欢席勒教授这事真的很明显,但是,为什么会连我告白被拒绝的事情都会被她知道?我想不明白。难道是席勒讲出去的?她并不像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