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孔瑄错愕地抬起头,裴衿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记忆如潮水般复现,那晚他与楚大公子相遇时,偷听楚家家丁谈话一事已然过去,裴衿是怎么知道的?
瞳孔一缩,手掌猛然攥紧,孔瑄看到裴衿眼眸中的自己慌乱无措:“你看到了?”
难怪,世间的禽鸟如此多,栖云楼的元旦花灯上偏偏是一只孔雀;
难怪,翠羽的数量错到连大大咧咧的张小山都能发现,身为老板的裴衿却从来没有过问;
难怪,那日他走投无路溜进楚家,楚大公子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宛如疯魔的话语。
原来他一直试图隐瞒的非人身份,裴衿早就知道,不仅知道,还配合着他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孔瑄突然平白生出一股被戏弄的羞恼:“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不是”他抬起双手,又无力地放下,“为什么还要替我挡下那一刀?”
“那么你呢?”裴衿摊开手,反问道,“你也不是今天才突然意识到我的身份的吧?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
只要一和裴衿相处,身体的不适就会减轻,流失的灵力也会回春,哪怕此前孔瑄没往这上面想,知道鸳鸯宝石能够补充灵力后,心里不会没有怀疑。
而山坡上那打破距离的一靠,就是他在验证自己的怀疑。
结果很显然,灵力源源不断从裴衿的身上涌入他几近透支的躯壳,解决陈三贵时消耗的力量几乎顷刻就被补足。
若不是陈三贵突然暴起,恐怕他们之间的对峙不会拖到现在才进行。
“这不一样。”
无力感愈发深重,孔瑄只觉自己好像被狐狸盯上的猎物,轻易就被拿捏在股掌之中。
裴衿叹了口气:“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僵硬,至少不要太早。”
“再说”他往后一靠,似乎牵扯到伤口而“唔”了一声,“再说你又不吃人。”
孔瑄腾地一甩袖子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窗前,双手负在身后,留给裴衿一个拳头紧握的背影。
半晌,他闷闷开口:“我不属于这里,总是要走的。”
话题被生硬地扯了回去,孔瑄深知自己说不过裴衿,直视着朦胧月色。
“至少等我找到能够接替你的人再走吧。”
裴衿没再为难他,接过了话茬,似谈判又似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