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衿是栖云楼老板的事情,楚宵应当还不知道;
他们有意避免让裴衿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筹备至今,一直是由孔瑄代为出面。
难得有他的思绪跑得比裴衿快的时候,毕竟此刻的裴衿正沉浸在孔瑄没有反驳“媳妇”这一称呼的喜悦中。
闻言,裴衿愣了几秒:“无所谓,说卖了房契、租了出去,都可以。”
紧接着,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登记姓名的纸,将之从折叠态展开,修长指节在纸面游走,又掸了掸某个名字的位置。
“这些人,”裴衿眯起眼,“你想好怎么处理他们了么?”
他指的是林家和白家派来的“学徒”,这些人假称是慕名求学的银匠,只字不提自己来自何处。
正因如此,反而将他们前来的目的并不单纯这一点坐得严严实实。
这些天,孔瑄在教学的过程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恭敬礼貌,勤勤恳恳。
偶尔看到他们聚在一起,也是在谈论点翠技艺。
没有异常,又或者,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孔瑄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理由,况且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那就先放着,不管他们。”
裴衿敲了敲桌面,另起话题:“这两天聚拢在栖云楼前的客人少了很多,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状态虽然还是会比之前多一些。”
毕竟孔瑄本人不在,点翠之法又即将被更多银匠掌握,既然不再无可替代,一些本就赶着潮流而来的人,便很快自觉无趣地离开了。
但是,二人都很清楚,这不过是解燃眉之急的策略,只能治标而无法治本。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与三大富商的角力之间。
但能想得明白,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裴衿观察着孔瑄的神色,斟酌着开口:“孔瑄,达巴拉干他”
没说两句,孔瑄便从他略显纠结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来:“说吧,怎么了?”
“他昨天来见我,”裴衿悠悠叹了口气,“暂时中止和我们的合约。”
孔瑄沉默了下来。
窗外飞过一只黑色的鸟,停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看向屋内的两人,又很快扑棱着翅膀飞走。
在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中,孔瑄笑了笑:“趋利避害是商人的本能,达巴拉干已经帮了我们够多的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他本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对达巴拉干评头论足,对一个聪明的商人来说,在此刻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似乎才是必然的结果。
达巴拉干不仅是合作伙伴,更是不可多得的朋友,不让朋友受自己的牵连,于孔瑄而言反而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你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