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又记错了,星河郡主是臣妾的妹妹。”储妃有些虚软,她将身体重心都压在椅背。
“是吗?!孤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你我大婚后不久,孤奉旨南下巡视。离开东京城的前晚,储妃在孤面前跳舞。叫孤记住储妃的样子,说只要夜看星河就如同看到储妃。储妃说:星河就是你,你就是星河。”萧彦北笑道。
风月溶头有些痛,估计是起得太早,身体不适宜。她望向萧彦北,苦笑了下道:“臣妾还记得当时跳舞时踩的舞步是不相忘。”她清楚萧彦北知道事情真相,她是顶着姐姐风月溶的身份远嫁而来,她的名字是风星河,两年前的她还是心向爱情的女孩,曾经借着跳舞向他表露自己的爱意和真正的名字。
她现在又是如此害怕面对真相,因为消失十年的风月溶突然被找到了,她跟着南诏使团来到了东京城,都知道她这个储妃是个冒牌货。
萧彦北不想接话,将朝议记录本递给后面的朝务官,起身道:“我们去书房。”太子上朝前还需读书学习一刻钟。太子随从跟着他离开外殿,餐厅冷冷清清,只剩下她和两名女官。
女官上前问道:“储妃殿下还要用膳吗?”
风月溶提前了一个时辰起床,为他做了顿早饭,又精心打扮。
可他只咬了一口奶酪饼,他的目光甚至没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真讽刺,风月溶心想,自己的这段婚姻已经不是奈何明月照沟渠的遗憾,她的丈夫不爱她,她也不是真正的风月溶,不算他真正的妻子,他对她连道义上的责任都没有。他今天叫她来共用早膳,不过是为了告诉她将要被送回南诏。
“不吃了,我回房间再睡会儿。”她颓然起身,走向自己的寝宫。
朝谒正在皇宫的太极殿进行,坐在太后之下的萧彦北望了眼站在列臣之中的阿炳,神采奕奕。
岁末的朝谒大多是各部上报年度财务总结与预报下年度财政开销。
户部下辖的少府监理司长正举着朝笏上报帝国政府各司下年度财务预算,结束了十年的北疆战事,军费开销降至有史以来最低。
阿炳听到这儿不由得冷笑了下,北疆的事算是解决了。可西域十二部的隐患还在,西路商道需军队护航、开春运送南诏佣兵南下的费用都还是要林家顶着吗?
萧彦北听到此也诧异的望了眼上座的风太后,少府监上报的军费数字跟今天看的朝议简报上的出入不小。
风太后看了眼堂下的阿炳又睨了眼坐下的萧彦北,心想,那只在神域不可一世的仙鹤等了一百年也要入世帮你,那就帮吧,看看林氏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兜住多大的事。
朝谒进行到尾声,大理寺司丞在殿外给大理寺少卿递了个条子,大理寺少卿胡大人瞟了眼字条上的字,瞬间变了脸色,并瞟了眼站在队伍前的卢定远。
此刻的大理寺门外正在上演出闹剧,京城第一少年纨绔卢思青身穿白色中衣中裤,跪在长竹席上,举着自己这些年所犯罪责,痛哭流涕要投案自首。
围了一圈的家丁们都不敢上前,一旦有人上前阻止他的行为,他就要给自己扎一刀,以自残相拼。
“我卢思青罪大恶极,我奸、淫掳掠、欺男霸女、罪无可恕,求大理寺给我罪有应得的审判。”卢思青的腹部伤口撕裂,刚才为阻拦家丁上前架他又给自己扎了一刀,两处伤口流的血已经浸湿了衣襟。
家丁外,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起先大理寺司丞还叫人驱赶,可到后来人太多索性也只能围个警戒线。
“卢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犯邪祟了吗?回家吧,没有原告苦主,我们是没法立案调查的。”纪司丞蹲在他面前好言相劝。
“怎么会没有原告苦主?我每条罪案下都写明了受害方,你们去请人来啊,如果他们不敢就说我卢思青说了,今天必须还他们公道,他们不接我给他们的公道,我让他们滚出东京城!”卢思青恼道。
遇到t的鬼了!大清早就惹晦气,满脸横肉的纪司丞心想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早一拳就轮晕这小子把他扔回家了。
“你们说,该不该给还他们公道,这些年被我玩死的、玩残的人,该不该还他们公道?!”卢思青对着外围的百姓吼道,说罢将写有自己罪责的纸散向他们。
纪司丞听着外围百姓附和起哄,绝望地闭了闭眼,捏紧的拳头倏然松开:“那请卢公子进大理寺,让我们登记调查吧。”
“我要求公开审判,让大理寺卿胡大人就在这里审,让大家都看到我们帝国法典的尊严!”卢思青癫狂的说道。
真t是个神经病,这卢家小公子怎么没死在家里!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偏巧今天轮在衙门值班?!纪司丞无语问苍天。
“卢公子,你这是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得罪了!”纪司丞忍无可忍,举起手想将他劈倒。
可卢思青比划手里的短刀高声叫道:“我卢思青罪有应得,直接上交作案工具!”说罢,还没待纪司丞反应,就挥刀自宫!
随着鲜血从两腿间飚出,吓得搞惯了刑讯逼供的纪司丞也接连后退跌在地上,外围看客更是捂着嘴惊呼着、奔走相告,少年纨绔恶霸卢思青认罪自宫了。
诡异的突发事件让其他跟着卢思青混的小纨绔们忽觉胯、下,清清凉凉、空空荡荡,再也不敢做那些强人之事,随后几天连带东京城花楼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