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躺平任由护士上药的穆小枣忽然觉得背后发凉。
穆小枣一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病人,护士冷着一张脸,她找人找了老半天,工作耽误了不说,她还因为慌里慌张的上下楼被逮住批评了一顿,本来今天的心情还不错,都给搅和完了。
“医生没跟你说你这伤再偏一点就会导致动脉夹层破裂啊,现在虽然止了血,但因为你外伤严重,还是会有撕裂的可能,”
护士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又气愤地拍了下床边围杆,“八小时要换一次药,别再忘了……你伤成这样家里也不来个人照料,再出这种事我们院方可就要强制联系家属了!”
穆小枣无言以对,只好微低着头,不管护士怎么批评都虚心接受,并试图以纯良的外表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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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会儿只是亲近,还没开始有感情啦……
缓慢发展像乌龟爬
第43章
护士前脚刚走,粟桐后脚就进了病房,她两还在走廊中照了个面,可惜相互不认识,否则就穆小枣的问题,能坐下来开个□□大会,而穆小枣本人则端着杯子在旁边“事不关己”。
病房里难得安静,除了穆小枣之外原本还有两位病人,临床的大爷正在睡觉,负责看护的家属应该是白天要上班,最里面的那位今天上午刚安排出院,半小时前才将东西都收拾完,新的病人还没来填补空缺。
粟桐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尾,离穆小枣大概有两米远,空旷处不显距离,可放在这小小病房里就显得十分刻意。
穆小枣换完药正在闭目养神,她脑海里不断回想任雪的话,想从中找到切入口——
一个了解组织,能够同时威胁郑光远跟任雪,并且连接角南和东光市的人……然而翻来覆去,穆小枣能想到的只有自己。
她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想倒杯水来喝,粟桐就跟幽灵似得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抿着嘴也不说话,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在动,说她是在打量穆小枣连穆小枣都不信,人平躺的时候最多也就能看见个被子和头。
“什么时候来的?”穆小枣问。
“有问题,”粟桐拖着椅子,一点点靠近穆小枣,“相当有问题。”
“幸亏我不是郭瑜,你要这么说话,郭瑜能打死你。”穆小枣倒了杯水,“哪里有问题?”
“以你的警惕性,病房里这么安静,我来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粟桐眯着眼角,“这还没问题?”
穆小枣:“……”
她刚刚闭着眼睛时的确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只不过潜意识停留片刻穆小枣就拐弯儿去想其它事情了,根本没在意粟桐的挨近。
穆小枣很不喜欢自己这种变化,她无法确定是粟桐的靠近让自己放下了戒备,还是因为受伤导致的懈怠,要今日来得不是粟桐,而是郑光远或者其他人,现在恐怕三刀六个孔躺棺材里面等下葬。
“就算是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紧绷神经,”穆小枣喝了口水,“你怎么忽然来医院?案子破得这么快?”
粟桐当然不信穆小枣这种“想偷会儿懒”的借口,只是相处久了,两人习惯蜻蜓点水般的试探,不会真的往下深挖,粟桐转而道,“两件事,你为什么忽然恐慌发作,还有木天蓼小区67栋的监视人是谁?”
“过呼吸”是恐慌发作的一种外向表现,穆小枣这样的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都不见得害怕,能让她恐慌发作的事情不会多,应该都是地狱般的经历。
粟桐原以为穆小枣又会避重就轻,这么长时间以来,穆小枣提起自己的过往总是三三四分——三分真,三分假,四分隐瞒,然而穆小枣此时却没有糊弄她,直截了当道:“我去见了任雪,想起些不该想起的事情。”
“你对郑光远他们这个组织很了解,跟任雪的渊源也颇深,自然不只是十几年前一场偶遇,”粟桐并不惊讶,“我猜到了,只是你今天愿意都告诉我吗?”
穆小枣摇了摇头:“不愿意。”
粟桐:“……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气人的?“
穆小枣挑了下半边眉毛,她没说话,看这意思是“跟你学得”。
“还是说案子吧。”粟桐手里拎着一个电脑包,里面塞满了文件夹……用电脑包装文件夹的习惯在市局里算是粟桐带出来的,文件夹很大,一般的手提包塞一半露一半还装不了多少,电脑包就不一样,容量大得出奇。
市局里很多文件并不适合离开工作场所,尤其是关于案子的,粟桐也不会明知故犯,电脑包里装着的部分只是边角,还是几年甚至十几年早已结案的边角,都是关于木天蓼小区的。
实在看不出,这占地不算大的老小区里,每隔两三年就会发生些事情。
“不只是67栋,”粟桐指着其中好几个文件夹,“这是32栋的,这是54栋的,还有17栋的。”
这什么小区啊,都快成犯罪分子大本营了。
粟桐拿来的文件有些崭新,一看纸张的干净程度就是这两天刚打印出来……有些案子原本就不归市局管,不过内网有细节可查,粟桐为了归类才重新装订了文件夹。
穆小枣与粟桐都曾经在章台区分局干过一段时间,只是木天蓼小区的案子虽多,摊放进每个人的职业生涯里却不算密集,东光市市局都有两个刑侦大队,而章台区作为整个东光市的症结所在,也不只一个刑侦中队,接案子的人不同,对案子的认知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