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清轻飘飘看他一眼,“你倒是了解纪榛。”
裕和轻咳,“整个京都谁人不知少夫人对您死心塌地。”
沈雁清没有接裕和的话,迎着月色往住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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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
纪榛拿调羹搅着青花盅里的炖汤,鱼翅和鲍鱼炖得软烂,汤汁香而不腻,很是可口。但他却不似在品味珍馐,而是在喝什么苦药,清秀的眉眼微微皱着,一脸怏怏。
他把瓷勺叮地丢进盅里,拿嫩杨柳做成的软刷沾了用各种名贵香木磨成的粉末洁了牙,又拿薄荷水漱过口,道:“撤了。”
吉安望着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佳肴,劝说:“公子,再用些吧。”
纪榛摇头,伸手去揉自己的腿。他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动一动就像有蚂蚁在啃食他的骨肉,又酸又痛。
婢子将膳食都端下去,吉安扶着纪榛坐到塌上,说:“我给公子洗脚再锤锤腿。”
纪榛虽是娇生惯养长大,但吉安自幼跟着他,情分到底不同于旁人,这些粗话寻常时候他是不会让吉安做的。可他的腿实在酸得厉害,想了想指向一旁,“那你拿个小马扎坐。”
吉安搬了马扎坐在纪榛脚边,让婢子端热水进来,替自家公子脱了鞋袜,将一双脚往铜盆里浸。
酸麻劲从脚底往上钻,纪榛倒吸一口凉气,后怕道:“我不会变成瘸子吧?”
吉安边洗边愤愤地说:“公子若真跪出毛病,非要让沈家上下付出代价不可。”
纪榛丧气地垂着脑袋,这话要是传到沈雁清耳朵里,定又要觉得他仗势凌人了。他不欲再说这茬,由着吉安给他洗净了脚擦干,又抬着他的脚放在腿上揉捏。
酸劲过去便是痒意,纪榛忍不住倒在榻上笑,笑声清脆,说话断断续续的,“轻些,轻些,我痒”
吉安按着纪榛的小腿,问:“这个力度可好?”
纪榛还是笑,想把脚缩回来,一个不留神轻踹在吉安胸口。吉安险些摔倒,只好抓着他的腿重新坐回来,用的力气收不住,在纪榛的小腿上留下几个红指印。
纪榛还是躺着不动,脚一晃一晃的,高兴地说:“好像不那么酸了。”
吉安喜道:“那我再给公子揉揉?”
纪榛说好,抬手去玩榻上的流苏,小腿仍横在吉安的腿上。
沈雁清和裕和还未进屋,就听得房中传来笑声,伴随着什么轻些,慢些的低语实在是引人遐想。
裕和大骇,看向沈雁清,自家大人神色虽未变,唇角却微微抿直了。他跟随沈雁清多年,对方常年喜怒不显于色,如此细微的变化已能瞧出心中波动。
裕和本想溜之大吉,沈雁清先一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