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陪我去铺子里去看看。”什么都做不了,蓉卿只能找些别的事情打发,鹿子听了点头应是,笑道,“成,小人明日一早来接您。”
蓉卿颔首,鹿子退了下去,明兰端了铜盆进来,蓉卿问道:“蕉娘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去梅园了。”明兰将盆放在架子上,回头和蓉卿道,“下午就过去了,提了许多的纸钱,许是给五小姐……”
蓉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随她去吧。”蕉娘回来后情绪就一直不太高,幸好有崔妈妈几个人陪着她说话,这才好一些,“明天我们出去转转。”她想将周氏的嫁妆赎出来,可到京城后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又想再等等,索性还有两年的时间。
明兰笑着应了,拧了帕子给蓉卿,低声道:“这两日我和明期但凡出去,身边总有人扑蝶似的跟过来,姑娘长姐姐短的……”摇着头很无奈的样子,“弄的我们都不敢出去了。”
“都是想去京城的吧。”蓉卿擦了脸将帕子递给她,“你就告诉她们,若是想活动打点,不如去五奶奶那边走动,我这里可管不了!”
明兰笑了起来,点着头道:“好,奴婢明天就这么说。”话落,又端了水来给蓉卿洗脚,刚脱了鞋袜,蕉娘回来了,蓉卿她发现她眼睛红红的,也没有多提就说了明天去铺子的事情,蕉娘道,“你们去吧,我明天想去给五小姐上坟。”
周氏逢年祭祀都有人去祭拜,可苏容匀却没有,蓉卿点头道:“那您带青青和红梅去吧,我让鹿子给您准备马车。”
蕉娘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蓉卿坐车去了铺子里,依旧是从侧面的巷子里进去,永平铺子里的掌柜姓汪,四十五岁,是永平本地人,见是蓉卿到了热情的端茶递水,事无巨细的将铺子里的和蓉卿说了一遍,还捧了一摞的账册出来,蓉卿笑着道:“我今儿来可不是查账的,既是用了你们,就定是放心的。”
又去前堂转了转,生意确实如鲍全明所言非常的好,她站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铺子里就卖了七八件衣服出去……
歇了一刻,她又去隔了一条巷子的义学,马车停在学馆外面,里面的朗朗读书声清脆悦耳,鹿子问道:“小姐,要进去看看吗?”蓉卿笑了笑回道,“算了吧!”马车又缓缓退出了巷子,蓉卿想到二夫人明天要回滦县,她又顺道去了一趟想容阁,挑了一些布料,蓉卿道:“崔妈妈说今儿将家里的两个小子带过来让我瞧,我也没什么东西赏的,顺道多买点吧。”
明兰应是,几个人挑了七八匹的料子,正要结账离开,迎头就见祝夫人和周夫人相携着进了门。
怎么这么巧,她转身就回了雅间里,不愿和她们碰上。
门外,祝夫人和周夫人说着话,进了对面的雅间,门也没有关,这样一来蓉卿要不想撞见她们,就只能等她们走了才成。
“昨儿苏家门口多热闹,你瞧见了吧?”祝夫人笑着道,“自从出了那种丑事,苏家这一回算是翻身了。”
周夫人微微颔首,回道:“送给我们的东西,我也瞧了,都是些蔬菜还有几个南瓜。”说完掩面一笑,“虽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却正说明了苏家今时不同往日啊。”
“可不是。”祝夫人冷笑着道,“先夫人生的几个孩子,无论是四公子还是八小姐,都被逼的出了门,若是家里好好的他们又怎么舍得走呢,如今瞧瞧,苏家想要光耀门楣,回头来靠的还是那两个孩子。”
周夫人会心一笑,想到苏蓉卿的样子,问祝夫人:“你说,我要不要去拜访一下?”祝夫人低头喝茶,她当年和蓉卿拌嘴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这个面子她落不下来,“要去你去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那明儿我问问孔夫人,也好结个伴。”周夫人说着有些犹豫,祝夫人立刻就打断她的话,“还是别了,孔府整日里鸡飞狗跳的,她哪里有心思出门。”一顿又笑着道,“当年费尽心机换了六小姐,如今八小姐回来了,孔夫人还不知怎么悔呢。”
周夫人想想也对,就摆着手道:“算了,算了,看料子吧,看完去我那里坐坐,徐夫人前些日子来信,说是慧莹怀了身孕了,算了日子说是九月当生,我们也该备好了礼让人送去才是。”
祝夫人应是,喊了伙计进去!
蓉卿坐在桌前喝茶,明兰从门缝里朝外面看,明期就捂住嘴偷笑不停:“奴婢瞧着,怎么这场景这么熟悉呢。”
明兰一愣,随即想到她们从九莲庵回来时的情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幸好祝夫人和周夫人只坐了一刻,等她们走后蓉卿这才带着明兰和明期出了门,这会儿已是中午,几个人就坐着车回了府里。
让人将东西送去给二夫人,下午崔妈妈领着书兰抱着两个孙子来给蓉卿磕头,蓉卿赏了两匹料子各一个二两重的长命锁……待崔妈妈和书兰离开,她给鲍全明写了封信,让他抽空去一趟滦县找廖大人商议义学的事情,顺便在滦县也开一间百文衣库,让鹿子将信送走,天已经暗了下来,蕉娘带着青竹和青青回来了……
大家又去二夫人那边吃了饭,各自散了回房去歇着。
第二日二夫人启程去了滦县,蓉卿和苏容君一起陪着蒋氏处理中馈,除了慈安堂和柳姨娘那边,要带去京城的下人都定了下来。几个庄子里的账也都理了理,把田管事留下,遣了赵总管先行一步去北平打点……
等二夫人从滦县回来,三月已经过完了,马大人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小姐,不好了!”鹿子形色匆匆的进了竹园,话落蓉卿已经从房间了出来,问道,“马大人来消息了?你别着急慢点说。”
鹿子抹了头上的细汗,回道:“马大人说,齐家四爷和齐公子触了圣颜,四爷被入了宗人府,齐公子旧伤复发病倒在家中养病,已经一个月没有上朝了。”
“什么?”蓉卿心里咯噔一声,手脚冰凉,“齐公子旧伤复发?那马大人可说了旧伤是如何复发的,齐四爷又为何被下了宗人府?”
鹿子摇了摇头回道:“马大人没有打听到,只说齐公子在皇城外跪了三天,体力不支被人抬了回府的,之后就听说旧伤复发,一直未曾上朝。”
蓉卿脑子里嗡嗡的响,齐皓出了什么事,又怎么会入了宗人府?
齐宵是新晋的一品宣威将军,是一等的功臣,圣上又怎么会让他在皇城外跪三天?
他不担心那些追随他的军士,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而至朝堂动乱吗?
千头万绪般乱纷纷堆在脑子里,蓉卿一时间理不清,她转身扶住明兰的手,对他们吩咐道:“去收拾东西,我们去京城。”明兰啊了一声,问道,“二夫人那边还没有准备,这会儿走来的及吗?”
蓉卿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要马上去京城!
“鹿子。”蓉卿脸色苍白,“你让大家都准备一下,我去和二夫人说一声,若是她们走不了,我们就先行一步,你和崔管事一起,提前上路打点沿路的住宿吃喝,再去京城报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