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在旁观战,也是惊疑不定。
杨婉凝神默想,这人的剑法,似曾见过?骤然想了起来,可不正是那日褚云峰所用的剑法?
那日,李思南与淳于周争夺盟主之位,褚云峰突如其来,替李思南出场,与对方的剑术名家柳洞天比剑,结果打成平手,令群雄惊异不已!那一天杨婉躲在人丛之中观战,对他所用的奇诡绝伦的剑法,印象甚深。
“难道这个蒙面人就是褚云峰?但声音与身材却又不大相像,倒叫人捉摸不透了。”杨婉心想。
心念未已,只听得阳坚白大声喝道:“褚云峰,你别装神弄鬼啦!”要知声音与身材虽然不对,但声音可以假装,身材经过高明的化装术也可以改变。阳坚白就是个中高手,故此他认定了这个蒙面人必是褚云峰无疑。
杨婉正自想道:“果然是褚云峰!”不料这蒙面人却似怔了一怔,说道:“谁是褚云峰?”
阳坚白冷笑道:“你还不认!”冷笑声中,猛扑过去,剑中夹掌,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那人以剑封剑,以掌敌掌,“蓬”的一声,将阳坚白震退三步!
阳坚白喝道:“好,你还敢说你不是褚云峰?哼,你这小子是和我作对定啦!”
双方所拼的那一掌,用的都是“天雷功”,“天雷功”正是阳坚白的师门绝学,只有他的本门高手,才懂得这门功夫。据阳坚白所知,除了他的叔父与师叔华天虹之外,晚一辈的就只有自己和褚云峰练成了这门功夫。这蒙面人当然不会是他师叔,那么不是褚云峰是谁?
蒙面人晃了两晃,随即稳往身形,说道:“哦,我明白了。褚云峰大约是华天虹的弟子吧?想必他也是不值你们所为的了,是么?”
阳坚白试了这掌,试出对方的“天雷功”与自己不相伯仲,比褚云峰似乎稍逊一筹。在自己那招杀手之下,照理对方是不敢不用全力的,阳坚白不禁又是惊疑不定了。这蒙面人究竟是不是褚云峰呢?
阳坚白喝道:“大丈夫何必藏头露尾?你不是褚云峰又是谁?说!”
蒙面人冷笑道:“你要不要我揭穿你的行径,你干下的那些肮脏案子,那才真是见不得人的下流勾当呢!目前我不愿意你知道我是谁,那是因为我还不想杀你。以后你自会明白的。现在我只是问你一句,你滚不滚?你不自己滚开,可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阳坚白老羞成怒,喝道:“你若是本门弟子,你就该知道我的叔叔乃是掌门。你敢对我如此无礼!”
蒙面人冷笑道:“亏你开口本门,闭口本门,本门祖师的戒律,开宗明义第一条说的是什么?你说来给我听听!”
阳天雷这一门派的开山祖师,本是个侠义之士,生前订下十条戒律,第一条就是叛国求荣者,本门弟子人人得而诛之。第二条才是欺师灭祖者死。蒙面人开口就问这一条,显然他确是阳坚白的同门无疑了。
阳坚白老羞成怒,喝道:“什么戒律,我叔叔是现任掌门,他说的话就是戒律。你敢拿什么祖师的戒律来压我么?”
蒙面人虎目放光,蓦地斥道:“住口,你们叔侄卖国求荣,欺师灭祖,还配和我拉扯什么同门关系?”
俗语说邪不胜正,阳坚白给他一喝,不觉有点吃惊。但他平素横行惯了,怎甘示弱?当下一声怒吼,再度扑上。
掌风剑影之中,阳坚白蓦地一招“云锁苍山”,向蒙面人琵琶骨抓去,阳坚白沉肩缩肘,横掌击出,“蓬”的一声,双方又硬对了一掌。这一次却是阳坚白退多了一步了。
蒙面人一占上风,剑中夹掌,紧纵急上,迫得阳坚白应付不暇,无可奈何,只好与他拼掌。
蒙面人掌若奔雷,剑如骇电,转眼之间,已和阳坚白对了八掌。双剑相交,叮叮当当之声,更是有如繁弦急奏,也不知碰击了多少下了。
这八掌硬拼下来,阳坚白只觉胸口发闷,冷汗直流,气喘心跳。原来他们的功力本是在伯仲之间的,但因阳坚白前晚与褚云峰硬拼“天雷功”,伤了元气,虽无大碍,却也未能完全恢复。是以和这蒙面人再拼“天雷功”,自是不免要吃亏了。
阳坚白本来是想速战速决,此时战这蒙面人不下,而杨婉与阿盖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不由得心里发慌,暗自想道:“若待这蛮子和杨婉也恢复了气力,那时,只怕我要逃走也难。罢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着,还是走为上着!”当下虚晃一招,夺门而逃。蒙面人冷笑一声,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今日暂且饶你一遭。你回去自己好好想吧。”
阳坚白走后,杨婉与阿盖上前道谢,蒙面人道:“武林同道,理该患难相助。些须小事,何足挂齿。”
阿盖竖起拇指赞道:“好汉子,好汉子!我们的官长常说汉人狡猾,原来这全是骗我们的。现在我才知道,汉人才真是够朋友呢!你我素不相识,这次多亏你救了我的性命了。”
杨婉恐他起疑,说道:“这位朋友虽然是蒙古人,但他却是不甘替蒙古大汗卖命,逃出来的。”
蒙面人道:“我知道。你们刚才和那两个贼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蒙古人和咱们汉人一样,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的。”
阿盖喜不自胜,说道:“好汉子,你愿意和我交朋友?”
蒙面人道:“当然愿意。”
阿盖道:“我叫阿盖,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