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玛法……”
听到了华善的名字,康熙瞬间明白了大半。华善当年议罪,有一条就是‘不疾行救永兴’。罪名定了下来,最后罚得不重,但是,自此之后,华善再没有得到过什么重用,也没领过什么差使了。估摸着,石家全家男丁,都以此为耻。所以,他们才这么奋力。
康熙的疑惑与不快最后散去,对石家的评价又上了一层,只是依旧要敲打一下庆德:“你为洗祖父耻辱勇用向前是好,心是好心,却走了邪道。欲意雪耻,也不用使这种有违军法的办法。”
一直乖乖听话的好孩子庆德忽然犯起了犟,梗着脖子跟康熙争论:“奴才玛法那会儿,奴才还小。只是后来也常玛法念叨……当时情势,去与不去,干系不大。他做得对,不是耻,只是忧。”
康熙不悦了:“嗯?”
“奴才又重翻看了当时的邸报等,当时奴才玛法屡次言及……”
“咳!”康熙重重一咳,意思就是,你闭嘴,我生气了。
庆德腿肚子在打哆嗦,脑袋里也是嗡嗡的,硬是说了最后一句话:“咱们人少……分不得兵!”
康熙突然不说话了,庆德一句话,正戳中了康熙日夜勤政所担忧的事情。以少数人统治多数人,还统治得这么明显,嘴上说着我没歧视你们、是一样对待的,心里还是虚的,因为确实是差别对待了,总是在害怕,担心被推翻。听得华善说得,与自己所担心得竟是一样,康熙也沉默了。
“可是……按律,奴才玛法做的还是错了。是以,奴才一家不自辩,只好……再效死力以明志了。奴才没那么大的心,当时只想着,哪怕叫我抓着十个、八个的人呢。”
很好,庆德同学,你成功把你和你玛法都洗白了。
康熙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庆德的肩膀。
庆德僵硬地拿余光扫了一下康熙的表情,心下大定。好了,皇帝不生气了,可以耍赖了。
“嘿嘿,那啥,主子,方才这话能不告诉旁人不?至少甭跟奴才阿玛、哥哥他们说?嗯,还有奴才玛法,他知道心里更不好受,”还搓搓手,“奴才阿玛吧,把奴才哥哥、弟弟还有奴才训得可惨,这回的事儿要叫他知道,一准儿再抽奴才一顿儿,一边儿抽一边儿嫌我多事儿。奴才叔叔打的那一顿还没好呢,主子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康熙的感慨被庆德一点不见外的请求冲淡得几乎看不见,抬手给了他个暴栗子:“你倒使起朕来了,要朕干的事儿还真不少!”
“疼!就一条儿、一条儿……”伸出一个指头。
啪,又挨了一下。
唔,手感不错,康熙同志连敲了好几下,舒服了:“朕先记下了,你好好差使,办得好了,朕了就忘了先前你唠叨得朕头疼的事儿了,你要是办差不老实,朕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
“喳~”一波三折的回答。
康熙突地定住了动作,狐疑地打量着庆德。印象里这是个老实孩子啊,他爹教得好,兄妹几个都很好,怎么……今天越看越觉得他这举动——有点儿像是华善?!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流氓之气外露,无赖之心内秀。阎王见了都要头疼啊。
康熙马上伸指头指着庆德:“老实点儿,不许嘻皮笑脸。”看到庆德的表情刷地变成白板,康熙满意了、放心了:“走,陪朕走走去。”其实华善有些时候眼光还是蛮准的,就是性子太让人头疼了。要是庆德同学有其祖父之长而避其短,倒是个人才,康熙如是想。
后顾之忧解了,庆德可不就要高兴得哼小曲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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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德高兴了,他那位二妹夫却不那么高兴。
胤礽得到庆德立功的好消息,当然是要告诉石家去。华善也被请到了毓庆宫,胤礽现在需要一个人,给他分析一下,战后,至少是军中势力会有什么样的变动。华善务正业很多年,但是当初也是挂过将军印的,他应该清楚。
胤礽心里还觉得,这老头儿有点儿神神叨叨的,但是分析起来还是非常准的。老神棍一个!东宫僚属,那是在中央兼职的,只要你官够高,即使你是倾向于大阿哥的,还有可能被皇帝明目张胆地编进敌营内部。一群不太保险的人啊!
华善一步三晃地来了,这回没有孙子扶着,俩小太监把他给搀了进来。
进门先行礼,胤礽端坐于上,从他磕第二个头开始就说:“快扶起来,不必多礼。”
华善心说,奇了怪了,他变得有礼貌了。口称‘不敢’,又被赐了坐、赏了茶。
胤礽先笑着问华善:“你近来身体好么?太子妃还念叨着呢。”
华善道:“先前太子妃赏下的衣裳穿着暖和,一冬一春都没着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