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无奈地接过一碗汤,喝了两口,问红袖:“弘旦呢?”她好像还得给这丫头改名字?因红与弘同音,现在还略好些,再过两年,这名字就不能叫了。
“咱们三阿哥被太子爷叫去了,太子爷考较大阿哥、二阿哥的功课,说三阿哥也做哥哥了,从今儿起,跟着一道儿听听。”
“唔。”
西鲁特氏因问:“您近来可照看着那两位小爷?”
红袖代答:“太太,咱们主子近来身上不便,见得少些。平日里也是天天见那两位小爷的,问问功课,过几日留次饭。撷芳殿大阿哥身子不好,主子开恩,叫他生母照看着呢。”
西鲁特氏笑对淑嘉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哪怕有了亲生的儿子,对丈夫的儿子也要看顾着些儿。”西鲁特氏回回见了淑嘉,除了叮嘱主母风范、照顾好儿子丈夫、看好自家门户,必忘不了这一条。
淑嘉无奈了:“额娘,我可是那样的人?”
“不过白嘱咐一句,人老了,爱唠叨。”
“说来,家里怎么样了?”
“我如今只管高坐,有她们看着呢。这几日倒好,圣驾出巡,京里的事儿就少了些。”
玉妞轻手轻脚给西鲁特氏换了盏新茶。西鲁特氏含笑颔首为礼,继续对淑嘉念叨:“就是老太爷身子略不如前,脾气还是依旧。”
母女二人都有些无奈,这位老爷子,今年以来是沉寂了不少,不大往外头闹了,可可地在家里折腾。华善现在的一大爱好,就是弄得长子长孙窝火,心里憋屈说不出来,因为这俩货居然不让他带曾孙玩,直接请了西席让曾孙上课去了。
另一可恨的乃是次孙,庆德同学不但不让他玩曾孙,还过来玩他,努力想把老爷子给绕晕了,好不打他儿子的主意。华善的流氓级别比庆德只高不低,如何看不出来?
拎着拐杖满院子里追杀:“你这猴儿,给我站住!”
华善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索额图被太子逼退,这其中有他一份大大的功劳。现在索额图真退了,反而成了个急流勇退的好人,办过再多错事,康熙也不欲深究,太子那里呢日子久了还会念他一点情。这样一来,华善就难以自处了,他不能再活跃,否则容易给人一种‘这货挤了索额图,自己钻上来了’的感觉。这样很不好,不利于长远发展。
华善只有闷在家里折腾。然后心里恨骂两句,索三,我一向坑人的,这回你反把我坑了啊!只好靠一些‘好消息’来让自己开心一点,比如孙女儿又生了,比如儿子、孙子升了……只能靠追杀他家二孙子来发泄积累的怨气!不能出门祸害人,真TMD憋屈啊!
手痒了,打一打堂堂佐领、世袭子爵、銮仪卫上领差使的人,也是心情舒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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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的这个月子,坐得极是清闲。比上一回好多了。上一回,宫里孕妇也少,众人无不想至少来报个道。这一回呢,产妇三枚、孕妇两只,大家的精力难免被分散了。即使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太子妃身上永远比别人更引人注目,淑嘉还是觉得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随着次子的出生,大家对毓庆宫、对太子妃及其周边的人,越发的敬重了。这种恭敬的态度,较之先前类似被强力灌输式的填鸭式教学法,如今似乎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式的常识了。大多数人眼里,东宫已经是稳如磐石,关注无益了。
其突出表现形式为,当初小胖子出生,大家的兴奋劲儿那是夜里都能笑醒的。现在呢,几乎与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成为一种既成的认知了。
好比一个学生,第一次考了满分,人人羡慕叽喳好久‘啊,是他啊’、‘真好,得多用功啊’、‘咦?是么?我差点也能考满分的。’。等到第二次,大家会说‘又是他么?’、‘他还真厉害哟。’。第三次,‘哦,又是他。’‘知道了’、‘习惯了’。到最后就是人人麻木,‘哦’一声,埋头读书争取自己不要不及格。
对东宫一系来说,这真是个好消息。但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生了儿子了,胤礽屁颠屁颠地写信给康熙报喜去。不是女儿,小有遗憾,不过有个儿子也不坏,多子多福么。再者两个嫡子,即使不认真分析,潜意识里还是心情愉悦的。
认真地报告了康熙:“……九月十四日,太子妃与毓庆宫产下一子,母子均安,此番比上回顺利……”
康熙接信大喜。
皇帝出巡,还真不是只为玩儿的。这回往盛京诣陵,也是向祖宗报告前番战功。同时奉皇太后同行,让皇太后遥祭一下父母,也一同接见一下蒙古诸部,拉近关系,搞搞外交什么的。唔,说外交似乎有点不妥当,那是促进统一战线的良好发展,增加亲密度?
大概吧。不外是增加向心力。而国祚绵延,皇室人丁兴旺绝对是这个时代增加向心力的一个筹码。
康熙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自然地,一向看他家二弟不太顺眼的坏哥哥胤禔也知道了,毫无悬念地,他生气了。当时,胤禔刚刚从帐外回来,他刚刚出去打听何处有得道高僧,好高薪聘请入京,到他开的庙里坐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