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症结在这里了,每个小孩子心里都有一个长大成人的梦。
这一回淑嘉终于点头了:“好,咱们明天开始留头。”光秃着也不是个事儿,意思到了就成了。在这一点上淑嘉是相当民主的,以前不同意,一是风俗,二是逗女儿,她也真够恶趣味的了。
乌云珠还要据理力争,不意母亲答应了,呆了一下才开始欢呼:“额娘真好!”
众人不禁又一莞尔。
等淑嘉收了笑,底下一众人也马上住了声,乌云珠也乖乖地重又坐好。
淑嘉赏下的是两份子轻重相仿的首饰与宫缎:“你们的冠服自有内务府去置办,这些算是添妆了。都是大姑娘了,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看着也高兴。”
两位新晋公主起来身谢一回赏,又见皇后笑指格根塔娜道:“你们嫂子垂涎这些东西已久,我现给你们三个都指一门巧宗儿,你们的嘉号是要礼部拟的……”
一言未毕,三格格已经笑了出来:“想要喜欢的名号,不妨,咳咳。”
众女又是一阵笑。
次后,淑嘉道:“将要过年,我连日忙得不得闲儿,今日一笑,才觉得松快了不少。大丫头、二丫头回去收拾屋子罢,你们三个,”眼风一扫三个小格格,“都去温书。老二媳妇回去照看好孩子,都散了罢。”
格根塔娜与格格们一齐起身,告退而去。
淑嘉这才换上了一副平板的表情,红袖见她这个样子,向下摆摆手。宫女、太监就都知道,今天手脚最好轻一点儿。
淑嘉确实是有些烦躁的,这份子烦躁是因为昨天胤礽的一席话。
结缡十余载,两人之间配合默契,胤礽是极放心把与后宫、家庭相关的一系列事情交给淑嘉来办的。信得过她的能力也信得过她的立场,她还是元配妻子,胤礽就不像康熙那样连儿女婚事都自己包揽了。
昨天,他进门来的脸色就不大好,洗脸换衣服,落座捧起了茶盏。啜了两口,胤礽开门见山地道:“大丫头、二丫头也都大了,我也服满了,是该给她们指婚了。”
淑嘉道:“我正要说呢,大丫头都二十了,赶上先帝驾崩,断没有父亲没有出孝就操办女儿婚事的道理。如今既出了孝,确是该办了。不过这年前事儿太忙,我要再横插一杠子,内务府、礼部该忙得脚打后脑勺儿了。”
“明儿就叫礼部拟出嘉号来,册封仪只好明年再办,你不妨把这信儿透出去。”
淑嘉笑道:“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天子女?”
胤礽笑得有些艰涩:“我的女儿不用求,就要上赶着指出去了。”
“怎么?”淑嘉惊讶,她自是不知道准噶尔有异动,是以有此一问,“八旗上下,哪家不以得尚公主为荣?”
她这说的乃是实情,清朝的额驸们是幸福的,比历朝历代的驸马幸福多了。历朝防外戚,皇帝女婿都是闲人。你有本事,皇家看中你了,恭喜你,这辈子仕途也就到头了,凭你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也只好老死在驸马都尉一职上。当然,王敦那种驸马另算。
胤礽长叹一声,仿佛要把胸中闷气统统出尽似的,方道:“准噶尔又不安生了!”
“啊?葛尔丹不是已经被灭了么?他的一双儿女现也在京城。”
“葛尔丹的汗位本就是抢来的,准噶尔可有正主儿呢。他侄子,策妄阿喇布坦,自平定葛尔丹以来,动作连连,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看,他现在是越来越憋不住了,该……积少成多,由小而大了。”
“!”淑嘉颇为震惊。她知道准噶尔盆地,在新疆。她知道乾隆时期平定大小和卓之乱,也是在新疆,可大小和卓听名儿就知道是信伊斯兰教的。葛尔丹一系是蒙古人,要信也是信喇嘛教。可见葛尔丹被灭了之后,为患的不应该是蒙古人。
“他们自家斗得乌眼鸡似的,可一旦有一个得势,必是以我为敌,”胤礽语气颇为愤愤,“策妄阿喇布坦羽翼渐丰,不会老实的,得防着,得防着。我意把两个公主指往蒙古。”
“……”本朝公主之婚姻,最大的用处抚蒙古的好吧?
“明年大挑……”
淑嘉不由竖起了耳朵。
“你留意看几个蒙旗女子,或给弘旦为侧室,或配弘曈。”
啊?我还想着,至少在可选范围内让孩子自己点头呢,你这就强买强卖了?淑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只是可惜了,我还留意了傅尔丹的闺女,想给弘曈的。”
胤礽道:“事已至此,只得忍了。”目光变得有些怨毒,策妄阿喇布坦搅了他的改革大计,又逼得他不得不调整儿女婚姻,这怨仇结大发了!虽说皇家子女,婚姻无不有政治考量,但是主动联姻与被迫嫁女那是两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