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上下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焕然一新,一片喜气。
与前厅的热闹气氛相比,后院极是冷清。
这是一座独立的小跨院,靠近院墙稀稀拉拉栽着几株夹竹桃。微风吹过,传来一阵沙沙声。
跨院东头,孤零零的矗立着座一楼一底的小阁楼,从打开的窗户望去,正好可以清楚地监视对面的书房。
李玉杰和杜天龙低头伏在窗户边,默不作声。
“同仁堂”的伤药就是好。经过一天一夜,杜天龙的伤势已好了许多。
他向来耐不住寂寞,所以从昨天开始,就一瘸一拐地在镖局里四下凑热闹,今天他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倒极是难得。
看见他脸上心痒难熬的表情,李玉杰心中暗暗好笑,低声笑道:“杜大侠,你真的不去前厅看看热闹?”
杜天龙听了脸上掠过一丝犹豫,好半晌,方迟疑问道:“老杰,真会有人来偷幽兰花和血鸳鸯吗?如今已过去两天,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你大伯他们是不是估计错了?”
李玉杰沉吟着不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掌灯时分。
大厅上,高朋满座,笑语喧盈。
项楚高高坐在上位,满面春风,已有三分醉意。
他儿子项天羽坐有他身边,不住向来客劝酒,宾主间你敬我劝,笑声不断,极是融融。
菜肴流水似的端上来,众人酒酣之下,言笑更是不羁,厅上气氛渐达高潮。
一个大盘端了上来,项楚指着盘子,对同桌众人笑道:“请,请,翠云楼的招牌菜,清蒸黄河大活锦鲤。”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去揭上面覆盖着的瓦盆。
“啊!”
一声悠才的惨叫,远远从前厅传来,声音凄惨,悲愤,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怎么了?”李玉杰与杜天龙一下惊跳起来。二人面面相觑。“前面发生了何事?”
项楚仰面躺在床上,忽然间苍老得不成人样,众人围在他身边,默默无声,满脸皆是悲愤之色。
项天羽紧捏双拳,定定看着书桌上放着的那个大盘子,悲痛欲绝。
盘中,盛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长发披面,满脸血污,肌肉歪斜扭曲,眼睛瞪得老大,甚是可怖。
她双眼呆滞盯着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惊悸和恐惧。
死者正是项楚的儿媳,项天羽的妻子赵兰馨。已怀孕六个月,寿宴之时正在后院静养。从其白皙的肌肤,玲珑的琼鼻和鲜红的小嘴来看,可猜想她生前定是一位美人。
“兰馨,兰馨,你死得好惨啊!”项楚老泪纵横,痛不欲生,神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李家展上前一步,一指点在他睡穴上,然后转过身来,目光缓缓扫过木立着的众人,最后停在项天羽面上。
项天羽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下嘴唇已咬出血来,他双拳紧握,眼里尽是血丝,悲愤至极。
脚步声响,一名镖头快步走入,低声向雷习儒禀报道:“镖局所有人手都已派在四处警戒,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所有宾客仍留在大厅里,由老向和老李他们陪着。如何处理,请副总镖头示下。”
雷习儒皱了皱眉,目光转向李家展,后者微微点头。
雷习儒长叹一声,沉声吩咐道:“让他们去吧!替总镖头和我代为致歉,事出突然,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请多包涵。改日镖局定登门谢罪。”
镖头恭身行礼,退了出去。
此人刚走,李玉龙和李俞坤就大步走了进来。
李玉龙粗豪的脸上尽是杀气,一进门,就怒道:“好毒辣的手段,竟连孕妇都不放过!”
他眼一瞪,威势更显:“若让我抓住这小子,定将他扒皮抽筋,挖出他的心来,瞧瞧是什么做的!”
李家展眼里杀气一闪即逝,锁紧双眉,问道:“还有什么人活着?”
“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