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单把老二分出去吧。”韩九生说,“老三没在家,也没法分。”
“爹!”老二听他爹这样说,大叫了一声。
“老二,这是你的命,是你自己招来的,你认命吧!”想到儿子的不幸,瑾娘的鼻子有点发酸。
“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救你,瞎了眼了才会娶了你!”志利指着枊盼弟发狠的说。“我不分,我要休了这个女人。”
“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只是苦了几个孩子。”瑾娘沉着脸说。家里有这么个一天哭三次的丧门星,人人都得被逼疯,休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她爹,娘,不能休啊,我这肚子里可是,是男娃呀。”枊盼弟抽抽答答的抓住韩志利的衣袖。
“男娃又怎么样?咱老韩家从来没说女娃不如男娃,也从来没有看不起女娃,你以为肚子有了个男娃就天下无敌了?”瑾娘被她一直男娃男娃的说得哭笑不得。
“这种人我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我忍了十几年了,实在不想再忍了,要休就快点儿,马上去写休书。”一向好脾气的瑾娘也禁不住爆发了。
韩志利接着去找纸笔,枊盼弟哭着跟在他后边“她爹她爹”的叫。这么些年不能说一点感情没有,但再多的情也被她这么天天哭没了。韩志利本来想她年纪大大就会好一些,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她却是越来越作。
枊盼弟扭着小脚再怎么也走不快,韩志利拿着纸笔回到厅堂,当着爹娘的面写了休书,递给哭着撵进来的枊盼弟说:“今天天已经晚了,我就让你再留一晚上,明天马上给我滚。”
虽然是民国了,但婚姻法并不健全,一纸休书还是管用的。
枊盼弟哭着跪了下去:“她爹,爹,娘,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别撵我走,我求求你们了。”枊盼弟哭得实在可怜,谷穗儿有心替她说句话,但想想她平时作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真没有错说的。
休书一式两份,志利给了枊盼弟一份,自己留了一份。瑾娘看事已至此,跟生爹一块起身离开了,大哥大嫂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离开,谷穗儿抱着其东也赶紧回了自己屋。
枊盼弟仍跪在厅堂地上哭,“她爹,她爹!”
韩志利看了她一眼,跺了跺脚:“你这么哭丧,是你爹娘死了吗?!再哭现在就滚!”柳盼弟的哭声戛然而止。
韩志利没再说什么,气哼哼的回了自己屋。若夏带着两个妹妹蜷缩在炕上,看爹爹进来,哭着求:“爹,别让娘走,我们要娘。”
韩志利深叹了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深悔当年的一时心软,但再悔又管什么用,世上没有后悔药。
“若夏,你是大姑娘了,你也看到了你娘和你姥姥天天做的那些事儿,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咱这个家就完了,你爹也就活不成了!难不成你觉得你娘这样天天闹腾是好事儿?难不成你觉得一个家天天哭哭啼啼的很好?要是你觉得你娘这样好,你可以跟她走,我不拦着。”说着这话八尺高的汉子禁不住落泪。
听了爹的话,若夏吓得收起眼泪,不敢再哭。
第二天,是枊盼弟的娘和大哥过来接的,临走时枊盼弟的娘发狠说:“盼弟这一胎可是男娃,到时候生下来你们可别后悔。你们老韩家可缺了大德了,弟媳妇给自己嫂子倒个屋子怎么了?宁愿拆散他们夫妻也要霸着屋子不放,小贱人小心遭报应!”谷穗儿无辜挨骂也是无语了。这是屋子的事吗?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好像他想要怎么样就得怎么样,一旦不能满足,就是别人的错,就是别人对不起他,人家就得下地狱。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