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紧剑眉,向来处事不惊的段非臻也有点冷静不下来了,洁白的大手反复摸索着墙壁的石刻龙纹,质疑道:“奇怪,冰夷皇的皇陵墓不该在鬼阴山才对的?”。
鬼阴山】这种阴气极重又森寒的地方,怎么适合做开国皇帝的皇陵墓?
太不合情理了?
“史书上的记载,冰夷皇的皇陵墓确实不是在【鬼阴山】,而是在【风岚山】,但是再翻下差不多百年后的史书记载,冰夷皇的棺椁下葬百年后,皇陵墓突然消失了,从此再无后人知道传说中的冰夷皇陵墓埋葬在何方?”聪明绝顶的段莫离对熟读过的书物过目不忘,脑里就像一个巨大的信息库,很快就掌握到冰夷皇的片面资料了?
也就说,冰夷皇的皇陵墓在下葬的一百年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风岚山】消失的皇陵墓却出现在【鬼阴山】崖底,难道这皇陵墓还会移动不成??”心中猛地掀起惊涛骇浪,段非臻迅速抬头与段莫离对视一眼,四目对望均是无法解释的缄默,两人很有默契地将视线投射到凛彻身上——
只见凛彻正全神贯注地望着皇陵墓的巨门,神色飘渺的朦胧,他突然将手上的黑金古剑放在地上,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虔诚地叩拜了三个响头,接着拿起地上的黑金古剑再站起来,毅然转身大步离开,果断一句:“走?”
无法理解凛彻的诡异行为,段莫离微微敛目,深沉问道:“不进去?”
千里迢迢来到,难道只为了在门前叩拜三个响头?这凛彻,究竟是什么意思??
“時机不对,三天后再来。”凛彻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应了段莫离一句,坚决的身影不容有一丝拒绝?
段非臻转身,忧郁森然的双眸盯射向凛彻的背影,冷峻质问道:“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会知道冰夷皇消失的陵墓就在【鬼阴山】崖底??”
消失了两百多年的皇陵墓,连他们天家人也无法找到,凛彻却知道得了如指掌??
“我只负责帮你们拿回最后一样东西,其它的,无可奉告?”凛彻丝毫不惧段非臻的冷声质问,依然故我的惜字如金,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接着脚步笔直地向司雪衣的方向走去,朦胧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一抹雪白的身影,最后才挪到孟晓月的身上,面无表情的,淡淡的,眼珠却掠过一丝晨光,“回去?”
在老皇帝的密函上提到,任务上的一切行动都必须要听由凛彻的命令,而且凛彻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做好一切,太子和四皇子也不方便拒绝凛彻的撤离,只能不言默许了,众人因凛彻一句‘回去’而不得不一个个重新回到【鬼阴山】的山顶,休整三天再次下来——
………………
古域镇】中最大的客栈里,坐满了一大桌子的人,个个都是衣着光鲜,相貌极佳,气势不凡,一看就知道非一般的普通人,让侍客的店小二不禁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唯恐服侍不周到?
“几位客官,不知想要吃点什么呢?”谄媚的声音打破了一桌子人压抑的沉默,僵硬的气氛渐渐得到回升。
忧心地看了一眼一路沉默的段莫离,孟晓月知道没人会有心情回答店小二的话,只能随意道:“随便,店里有什么吃的便传什么吃的上来。”
这一路上回来,阿离和太子就陷入了压抑的沉默,都不知道两人在思考些什么?凛彻依然是一派存在感薄弱的老样子,平時最多话的雪衣也闭嘴了,玄邪雨和师伯仲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愁眉不展?
其实她也好想要问清楚鬼崖底下,司雪衣对她说过的话?但是显然现在不是问的時候,气氛太低落压抑了,不方便问出来?
“哎?”疑云不满了心头,让孟晓月不禁惆怅地叹息出声,坐在她身旁的段莫离敏锐地听到了,英气的双眉紧了紧,理智猛然回笼,立刻低头询问道:“怎么了月?是不是太累了?”
少年俊美的面庞一脸紧张兮兮的担心样子,孟晓月勾唇莞尔一笑,玉葱的指尖轻揉少年紧皱的英眉,轻声道:“我看累的人是你才对。”
明明一脸疲倦忧愁的样子,阿离却依然事事以她为先,他究竟在苦恼些什么呢?难道是被鬼崖底下的那震撼的一幕给惊慑到了?
那陵墓的主人会是什么人物呢?
“我不累,别担心。”少年妖孽一笑,温厚的大手轻抚着孟晓月的小脑袋,低头若无旁人地在她嫣红的唇角上,甜蜜地吻落一下。
小夫妻俩的亲密拥吻确实没什么好惊奇的,但奈何两人都穿着同样的男装,俊俏谪仙的两个男人,这一情意绵绵的轻吻立刻引来了不少惊讶的目光,客栈内响起了不大不小的轻呼声,男的女的都被这一幕给赤红了脸,但女的客人羞涩之余还不忘偷偷瞄了俊美贵气的段莫离好几眼,对被他亲吻的俊俏少年,心生羡慕?
“呦,两个爷们拥在一起卿卿我我的,还要不要脸啊?”一个醉酒的壮汉拿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粗鲁地叫嚣着,半眯的眼角瞥了瞥孟晓月,看着如白玉般的小人儿,指着段莫离,秽难听地嬉笑:“哎呦,这小公子长得真不赖,难怪你宁愿抱男人也不抱女人,嘿嘿嘿……”
醉汉不堪入耳的粗鄙语言惹来了店小二的注意,连忙跑过来,低声下气讨好着:“二爷,您就别闹了,他们都是外来客,不知二爷的威名啊?”
“咯……滚开?”醉汉连站也站不稳,走路摇摇晃晃的,壶中的酒撒得一地都是,酒气冲天,难闻得让人想吐,让受不了一丝酒气的孟晓月不禁绯红了双颊,更艳人?
段莫离怎能容忍有人敢窥觊他的宝贝,俊脸黑沉而阴鸷的,一言不发地拿起桌上滚烫的茶壶,‘砰’一声沉响,狠戾地砸落到醉酒壮汉的脑袋上,血疯狂喷洒而出,溅得一地都是,正好有一滴溅到了司雪衣的雪色白衣上,化开了一朵小血花,煞是刺眼???
一直神游在外的凛彻猛然站起来了,顿時,桌上的气氛徒然骤变,心狠手辣的段莫离,杀意强烈的凛彻,两人面上的脸色明显的不悦和……狠戾?
“娘的一群死孙子,竟然敢打伤二爷我,你们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道门了,来人?给我活活打死他们???”那醉酒的壮汉一边捂住流血的头,一边步步后退,颤着指头指着美若谪仙的段莫离,狂骂叫嚣,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骨头样子,霎時,听到壮汉的叫唤命令,客栈周围的几桌子帮手立刻抄家伙站起来了,一副地痞恶霸的气势?
显然这位醉汉二爷是【古域镇】里颇有势力的地头蛇?
“杀了他们。”姣美的薄唇阴冷一勾,少年将孟晓月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冷冽低沉地命令道。
倾战楼】带来的十名帮手全都是道上的人,挨过刀杀过人也干过几票大事,都不是十名普通人,听到段莫离的命令,迅速地抄起家伙,气势冲冲地从上去干架了,大堂里顿時变得刀兵作响混乱不堪,尖叫声连连???
“要怎么样你才肯解气?”凛彻侧过头去,看向白衣被血弄脏的司雪衣,极其认真严肃地询问道,一旁的玄邪雨和师伯仲则是啃着瓜子,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等着看戏?
那叫二爷的傻子真是个倒霉的家伙,惹了全皇城最阴狠的四皇子还不止,连凛彻也给惹毛了,这下子不死也要半残掉了?
凛彻可是不准任何人弄脏司雪衣的一丝一毫,哪怕只是他衣物上的一角,谁敢脏污了雪衣,谁就要拿命来赔?。
“让他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就行了……”司雪衣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沾血的衣物,不满地皱住眉头,一边回答凛彻的话?
“才十个?”万年不变表情的凛彻竟然也微微蹙起了轩眉,显然觉得司雪衣的惩罚太小了,不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