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晓月第一次听到段非臻说这么多话,而且字字带刺毒得很。不像平時沉默寡言的他,今日的他倒是有点……动怒的迹象?
可孟晓月已没心思多想其他事了,厌厌地摇摇头,哝哝嘀咕道:“不是,只是忘了带雨伞。”
段非臻怎么会在这里?前面不就是第四大苑吗,难道段非臻刚刚去看过阿离?
“忘了带雨伞?【雾灵山庄】的宫人都死了吗??”段非臻冷哼一声,并不接受孟晓月的解释,亭中温度徒然下降,阴阴寒寒的,英气的俊容一片冷锐?
段非臻过冲的话让孟晓月微微蹙起滴着水珠的秀眉,她仰起略带苍白的俏丽,通透的雨珠滑过晶莹的肌肤,出水芙蓉般的妩媚,“太子这是在气什么呢?淋了雨坏了身子也是我的事啊。”
这与段非臻又有什么关系?他什么時候闲得连她的事也管上了?
闻言,段非臻突然沉默起来了,英姿飒爽的俊脸渐渐结起了忧郁,确实是不关他的事,也找不出话反驳孟晓月的话,手一伸,将手上的青紫竹伞递给了孟晓月,冰冷的声音夹带着不能拒绝的威严:“拿着回去。”
看着段非臻递给自己的青紫竹伞,孟晓月并没有接过来,浑身湿漉漉的她大风一刮,整个人都冷得抖嗦起来了,四肢渐渐僵硬麻木,但头脑却异常的清晰,她理智地摇头拒绝了:“不,这是太子的雨伞,我不能拿的,更何况我拿走了,太子要怎么回去?”
而且,于理不合。这雨伞不能拿的,段非臻的好意,不管是出自什么心态,她都不能接受的。
看孟话对。“本太子说了,让你拿着回去?”不悦孟晓月的拒绝,段非臻剑眉严肃一敛,慑人的气势彰显着,冰冷的话却依然固执己见,强势的霸道?
孟晓月知道要是自己识趣一点的话,就该乖乖接受段非臻的‘好意’,但是她不能接受。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她不想再招惹段非臻了,尽管她已经招惹过他好几遍了,但是若能的话,现在她想要逐渐退出太子的这个圈。
“太子的心意,我不能接受。”孟晓月柔和而婉转的话,却让段非臻英俊的脸庞神色一沉,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衬上亭外的风雨交加,真是一幅心惊肉跳的景致?
如果可能的话,她和段非臻做一对陌生人就最好不过了?
深沉地看了孟晓月一眼,忧郁的眼神一如往昔他看着虞皇妃的目光,段非臻冷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其实虞皇妃的遗言你已经完成了,你也还她自由了,前尘过往该断的就该要一一断去,我想虞皇妃泉下有知一定会原谅太子的。”孟晓月全身疲惫得仿佛风吹就倒下一样,身子只是不断发抖,水珠顺着发梢一滴滴掉落,声音却是平静淡然的。
亭外的倾盆暴雨似乎要下到天荒地老一样,亭中的時间彷佛静止了,昏暗天色中,孟晓月与段非臻两人沉默地凝视着对方,一阵无言的压力笼罩着。
“孟晓月,利用完本太子就算要全然脱身吗?”似笑非笑的话字字俱冷,段非臻剑眉高挑尽显出冷肆之姿,望着孟晓月的眼神愈发地尖锐,刺透一切的狠。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何为利用?难道太子欠虞皇妃的还不够多吗?就不该还吗?她死了,你尽一点力保住她的唯一血脉,不也很应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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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藏最深
孟晓月就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她和段非臻当初顶多就算一场交易而已,因虞皇妃的事作契机才与段非臻接二连三的扯上一丝关系,但也说不上是利用他??她就知道,当初和段非臻的交易就是冒险,越是位极权臣的人就越难摆脱,而且段非臻要真这么固执己见认为她是在利用他,那她也百口难辩?
“闭嘴?”即使到现在,段非臻也不愿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虞皇妃这三个字,这会引起的他思念,勾起他的回忆?要换作别人早就被他处死了,可这人偏偏是孟晓月,他现在暂時没有想要杀她的意思?
只是这女人太不识好歹了?
闻言,孟晓月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段非臻,英俊气宇轩昂的他明明是身份高贵、不可一世、无人能及的太子殿下,她却真心觉得他是个可悲的人。段非臻之所以想要套住她不放,为的不过是虞皇妃罢了,因为这世上能够了解能够承认他对虞皇妃的爱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了。
虞皇妃已死,这份沉淀着过去种种的感情也被掩饰而去,但段非臻却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就这样放开这段情,他想要证明什么却又无从证明,所以才想要拉着唯一知情理解的她,就像漂泊在大海中的他捉住唯一的救命木头,想要她证明这一段感情,你说,这不可悲吗?
轻舒出一口气,浑身湿嗒嗒的让孟晓月又冷又不舒服,可亭外的雨势却没有减弱的迹象,依然是铺天盖地的下,她伸出柔白的小手想要擦拭掉俏丽上的雨珠,却发现全身都是湿的,怎么抹都是湿的,最后就只能放弃了,想着要不要就这样直奔出去,冒着倾盆大雨跑回去,毕竟和段非臻同在一个亭子里,也挺考验人的耐姓和胆量的?。
就在孟晓月想要向段非臻说‘告辞’時,一柔软舒服的布面贴上了她沾满雨珠的俏脸,心当下一惊,猛然抬头望向不知何時已接近自己身侧的段非臻,只见一向冷峻疏远的太子此時竟用着他的青紫袖袍替她拭去脸上的水珠,动作意外的温柔,段非臻这出乎寻常的举动让孟晓月惊得浑身僵硬,不满水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来?
这……段非臻想要做什么??
“太……子?”呆滞了好一会儿,孟晓月才从惊吓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僵硬地唤出两个字,下意识想要远离面前行为诡异的段非臻,却在对上他那一双忧郁但充满深情的眸瞳時,心顿了顿,咬唇迟疑道:“太子,我不是虞皇妃。”
段非臻该不会把她错当成虞皇妃了?以前段非臻也曾经错把她当成虞皇妃了,这一次也怕是了?要不然怎么会对她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她现在怎说都是阿离的王妃啊,不该也不合理?
孟晓月的话让段非臻诡异的举动停顿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一语中的点中了他的心里事,反正段非臻确实是停下来了,只是那忧郁的眸瞳却愈发诡异,深高莫测地盯着孟晓月看,许久才淡定开口道:“我知道。”
孟晓月狠狠地拧紧了滴着水珠的秀眉,看着恢复一片从容冷静的段非臻,心里其实想很问他竟然知道她不是虞皇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