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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2页)

美丽的仙女普迟,

住在措果地方,

本来可以望见,

却被高山遮挡……

歌声向天上飘去,优美动听,行人在途中打尖,曹仁替朗措吊脚,树枝做成三脚架,朗措的脚被吊得高高的,他躺在草甸子上,扎聂琴仍然抱在胸前,热情地唱着。

古蒙儿从河汊里提来清水,眼疾轻松了一些,情绪却低落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草地上躺着的朗措,差点儿没绊着。她没想到朗措的歌唱得这么好听,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

郝大地从古蒙儿手中接过帆布桶,把水倒进小型高压锅中,锅架在火堆上,熟练地做饭。肖沐天抱着一抱柴火过来,放在火堆边,看一眼远处草地上的朗措和曹仁,声音压低地对郝大地说:“重新分配一下工作。”

郝大地和古蒙儿停下来望着肖沐天。肖沐天说:“一会儿再上路,速度得加快,我在前面,古蒙儿跟着我,郝大地帮助曹医生,照顾一下朗措。”

郝大地和古蒙儿还是看着肖沐天,他们都不说话,肖沐天拿不准他们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古蒙儿说:“我不是你的下属,我们之间也没有契约关系,你不能约束我,更无权向我下达指令,包括对我的行李下指令。”说完丢下帆布水袋,朝唱着歌的朗措走去,郝大地脸上涌出得意的笑容。

肖沐天回头看郝大地,郝大地说:“要我重复一遍?人家是老百姓,是你的保护对象,可保护不是带孩子,不像我,令行禁止,号令分明。再说,你职都拿掉了,再指使人不合适。你放心,我会照顾朗措,但不是因为你下达了指示,而是我该那么做。”郝大地丢下干粮袋,起身走掉,走出几步,又停下来了,他望着肖沐天说:“这么跟你说吧,朗措的歌,我喜欢。‘本来可以望见,却被高山遮挡’好歌,深刻,有批判性。这种歌,是人都喜欢。”

郝大地走掉了,把肖沐天一个人撇在那里,古蒙儿清脆的笑声银铃般从远处传来,然后是扎聂琴的琴声和朗措的歌声:

——请别摇动柳树,

露水打湿衣裳,

不如摇动桃树,

能把鲜桃品尝;

大树根深叶茂,

愿你像树一样,

树下荫凉舒畅,

来吧我的姑娘……

肖沐天一个人在火堆旁蹲下,侍候火,独自做着饭,他想不明白古蒙儿和郝大地为什么都要和他对着干呢?

第三章 我是献身派 <;4>;

在山脚下,五匹马驰过,马快,能追上白云落在地上的阴影了。肖沐天独自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曹仁断后,朗措是中心,郝大地和古蒙儿紧傍着他,古蒙儿清脆的歌声和着朗措嘹亮的歌声响了一路,倒也愉快,他们一口气冲出好远,马匹汗津津的,他们才肯停下来,让马匹休息,啃些草填充。

郝大地嗅着鼻子朝远处看,他看远处的云彩,又在想电话里的哭声,摘了一片杜鹃叶在手上,用指头抹了一下杜鹃叶的背面,皱了皱眉头,心揪在一起,疼痛着。

肖沐天帮助曹仁为朗措处理伤口,古蒙儿关心地在一旁看,一路上有开朗的朗措,她压抑的心情好多了,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弟弟了。

朗措自责着要不是他的伤,他们会走得快多了,是他拖累了大家。古蒙儿安慰朗措,又不是打仗,要速度干什么,她愿意陪着他慢慢走,朗措不同意慢慢走。他才不要拖累大家呢。两人争执起来,肖沐天说还有十来里路,快到了,他为朗措重新包扎好脚,回头看了看一旁的郝大地,郝大地还在那儿皱着鼻子狗似的嗅着什么。肖沐天走到郝大地身边,站住,学着郝大地的样子抬头看天。“麻烦了。”郝大地说。东北方向过来的雨下得不小。肖沐天说得加快速度,黑马河河床浅,上游落多少,河里涨多少,水如果涨起来了,他们就过不了黑马河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身往回走。

他们上马,加快速度向前赶着,马蹄急促地一路狂奔着,黑马河到了。朗措开心地瞪大眼睛,他大声地喊着:“黑马河!我们到了!”古蒙儿接住朗措的目光,抿嘴笑。朗措夸古蒙儿笑起来比红景天的果子还甜。

肖沐天和郝大地笑不起来了,他们忧心忡忡地看着黑马河,肖沐天眉头紧皱,郝大地面无表情。黑马河,浑黄的河水咆哮着,腾起一团一团的浪花,远处的河边,一些人在那里喊着跑着。隔得远,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可肖沐天隐约感觉到很可能过不去了,他们几匹马掉头,向渡口驰去。

渡口班的营地是一栋石屋,周班长抱着高压锅,胳肢窝下夹着一只水壶,小战士林小林抱着一摞碗筷,两人猫腰进了石屋。肖沐天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停下来了,周班长招呼大家吃饭。朗措靠在里间的一张床上,曹仁在为他处理伤口。肖沐天把一桶煤油从包里取出,这是他带在路上预备应急的,没用上,他把煤油留给渡口班。

古蒙儿靠在石屋外的木架上,看远处,一些人在河边跑来跑去,喊叫声隐约传来。太阳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落着,夕阳洒在黑马河上,河水不再浑黄,而是金色的,流光溢彩,古蒙儿看不清那些人在干什么,却入迷地看着。

郝大地卸完马鞍,去河边洗手上的马粪,回来时对古蒙儿说:“进去吃点儿东西吧,今晚过不了河了。”古蒙儿没动,目光还在河岸那边。郝大地猫腰钻进石屋,古蒙儿没进屋,而是朝河岸走去,她要去看看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郝大地钻进石屋,周班长说断断续续十一天。十三号早上涨的水,落过又涨。最后过河的是马达林兵站的陈干事和廖股长,险些没让水冲走,堵了不少人。前两天七团一个排奉命过河执行任务,调了冲锋艇,没能冲过去,也回去了。照我的经验判断,要是上游不再下雨,渡船能动,两天半;水全下去,需要三天。

肖沐天朝郝大地看,郝大地像是没听见,埋头大口吃面条,呼啦啦,动静大得夸张。肖沐天指望郝大地拿点主意出来,看来指望不上。周班长让肖沐天别只顾着说话,吃面条,他们做面条的手艺全军区数得上。

古蒙儿走到了河边,被看到的情景惊呆了。河边有一大群家属,她们有的一个人,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带着孩子,还有一个家属带着老父亲。她们都想过河,都过不去。河边除了渡口班那个简陋的石屋,再没有别的建筑,家属们就在河畔搭起塑料棚,或扯一块包袱皮,做饭睡觉。汹涌的河水咆哮着,家属们人多,不管谁想干什么都不得不大声喊叫,不这样,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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