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她多想,竟觉得此宫女眼里的敌意与敬意似乎都各占一半,她冷漠的说:“请问尊主在吗?”
这个宫女是云贵妃身边的侍女,因为此前曾送给她红枣糕而有过一面之缘。
云若飞自然认得,说:“还不曾知道你的名字?”
“云宫,名伶”
名伶自带一丝傲气,兴许这就是云宫之人自带的傲慢,为回敬这份不客气,云若飞也说:“皇上说过,除了他和殿下,任何人我们都可以不见的。姑娘请回。”
欲关上的房门却被制止,名伶说:“云小姐等等。皇上的旨意我们自然不敢违背!只不过……贵妃娘娘也想尽地主之谊邀请尊主去云宫品茶,还望小公子通传。”
“地主之谊?就论这皇宫的主人还轮不到云贵妃,那也是皇上和皇后。”
“小公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名伶有些不满的说。
见名伶已经懒得伪装与周旋,云若飞说:“后宫都是女眷,就连皇子出入尚且需要传召和旨意,你让我师父去云宫,让旁人作何他想!还请转告云贵妃,我师父一点也不想见她。”
“是谁惹我徒弟不高兴了!”白铭似乎无所事事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名伶说:“有什么事吗?”
“尊主有礼,奴婢云宫名伶。”
白铭:“如果云贵妃真的想见我,让她来我这。至于你,还是回去!”
云若飞有些诧异白铭反差的言行,往日的他总是平易近人、彬彬有礼,甚至永远都带着笑容,如今竟然对云宫的人如此置气,但她心想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北冥山尊主。
眼看名伶背影落寞,渐渐走远,白铭脸色忽然又明朗起来,含着笑说:“带你去个地方?”
转身之间,又回到了熟悉的白铭,云若飞竟笑了出来。反正不论是哪个他,白铭永远都是她最相信的人如此便已足够,附和的问:“这次又是什么地方。”
虽然这么问,但她很清楚,无论是什么地方,云若飞都会放心的跟白铭走。而这一次跟着他在诺大的皇宫里,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都没有遇见任何人,过了不久就来到甚至连烛火都没有的地方,长长的石子路让人越觉得阴冷昏暗。
疑惑的云若飞,将宫灯凑近一看,果然是瑜飞小院,南朝皇宫里的禁地。
极为安静的石路长廊,就连宫灯里蜡烛的火花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昏暗的灯光下,那些掉了漆、残缺不全的朱雀图腾变得格外狰狞、恐怖。冬夜的风凌厉呼啸,宛如女子哀哭让人不寒而栗。
肩膀又重了几分,又是白铭善意的安抚,他笑着鼓励云若飞进这禁地,说里面有人在等着她。虽推门而入却疑惑这宫里又会有谁是她要见的?
然而月色白光都不及风寒之中的苏逸之,白衣白裘独自站在这破败的院子,别具一格自成一景。
转身再看,白铭已经不见,原来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她说完白天不便说的话。他猜到了她的担心和顾及,特意安排她与苏逸之在此见面。
苏逸之一步步走了过来,摘下披风温柔的为云若飞穿上,并系好系带。看着他睫毛上的霜冻,便知道他在这里等得有多久。他问:“为什么非要进宫来?”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云若飞说:“鬼修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白铭对你还真是言听计从,什么都会告诉你,什么也都会答应你。”苏逸之说:“鬼修的目标又岂止只是我一人,你们真的是太乱来了。”
云若飞见他温柔,只是笑着享受这份宠溺的责备。
苏逸之笑着说:“这宫里一点都不安全,行事要多加小心。”
说完,苏逸之取出御龙令交给云若飞,叮嘱她一些宫中的细节以及可信的人,而其中一个便是南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庆荣。
庆荣当年是南帝还是皇子之时身边的总管,不仅看着南帝长大,对于名扬更是疼爱,故而爱屋及乌。
摸着那冰冷的御龙令,云若飞自然知道它的分量,要知道萧允明如今的不死就是因为这块令牌。
她没有将他还给苏逸之,因为她知道这是他的心意亦是他的牵挂,故而将它收了起来,说:“我替你保管着!”
苏逸之嘴角上扬,伸出了他修长好看的手,温柔的说:“随我来!”
这个动作如此简单,但二人一路走来并不容易。经历生死与困境,二人之间虽然总有着这样那样的事,但珍重对方的心却从未减弱分毫。
云若飞开心的应允点头,将他的手放入他温暖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