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急道:“你这人忒是重利小器,等到了对岸绝不少你一文钱,你放心就是。”
那船家竟去解开胡玉的马,转过身来道:“实是对不住,我看你亦非有什么急事去办。天也不早了,我还有其它事,没工夫和你闲扯。”
胡玉道:“并非我不愿先付船钱,因上次渡江,先付了那位船家银两,没料到那船家到了彼岸后,说我没付船钱,又赖我二两银子,许多人都帮他来欺我这个外乡人,后来没辙,只好被赖了二两,所以得到了经验。不是不愿先付船费,实是上了一次当,这叫上次当,学次乖。你要十两银子我也愿付,如要我先付船银,可是不行啦。”
那船家怒道:“我可不是那种人,先收了银两,等到对岸后绝不再要一文。”
胡玉又道:“老兄虽如此说,但我仍不放心,做小人也罢,实是不愿再落那个小圈套里。”
那船家见胡玉衣着华贵,象似豪阔人家的子弟,凭这一个小孩也不敢赖了船钱。便道:“好,今日破例一次,免你疑心我会耍赖,到了对岸,可不许讨价。”说完,重新栓了马,走到船头,把过双桨向对岸划去。
胡玉见计策已售,心中高兴,见小船破浪前行,甚是平稳,心下大赞船家摇橹的好本事,换作别的船家,小船非被江心的浪头打得左摇右晃不可。突又想:“这船家绝非平常渔人,肯定是身负武功的江湖人物。不然,这小船划得也难如此平稳迅。这人不知是何身份,干么要扮作渔人模样?自己不会泅水,还应小心才是。”当下走到船头看那人摇橹。却见那双橹乃是铁铸,橹板宽大厚实,约有一二百斤,若双臂没有四五百斤劲力,绝难摇得动。
那船家双橹来回摇动,神态自若,毫无半分气喘模样,如用木桨在平湖中闲划一般。那橹板宽大异常,拨水时劲力浑足,船行甚。
胡玉心下焦虑,这人看似武功很高,自己上岸后逃脱,看来并非易事,只怕今日要被人家痛打一顿了。
正自乱想,那摇船人回过头来,见他站在身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道:“你是不是在家里怄气外出的?骗我说有急事去办,如怄气外出,定不会带许多银子出来,你把银子掏出来给我看看,行不行?”
胡玉道:“你这人模样看似英雄得很,心胸却妇人那般狭窄的,我怎能把银两掏出来给别人看?我还怕别人会觊觎银子呢。”
那摇船少年见他如此说,也觉甚有道理,反显自己不怀好意,有谋取钱财的歹心。当下不再多说,只顾划行。
不近半个时辰,已到了对岸。胡玉牵马上了岸,那船家早已把渔船栓好,跟上岸来,把手一摊。胡玉知道人家是要船钱的,便皮笑肉不笑地尴尬道:“这位大哥,你是要钱还是想要物?”
那船家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已明白了大半,冷目怒视。
胡玉见对方凝眉冷目,大有愤怒欲的样子,心下大骇,便即道:“这位大哥,休要性急火,船钱我绝不会赖掉的,我想打听你一下,附近有没有当铺?”
那船家道:“有。把船钱付了,我对你说。”
胡玉道:“这位大哥勿要性急,小弟临出来时,慌忙中忘带了盘缠,行到江心时才突然想起,但没好意思对你实说,我身上有一块上等玉如有当铺,我去把这块玉当了银两给你如何?”说完,把腰下悬的那块玉解了下来。
那船家见他没钱,又解下腰间佩玉来,便道:“你这块玉即使去当,也当不到二两银子,你既然没有银子,为何要骗我?又说上岸后给十两银子也愿意,你年纪虽小,可骗人的本事倒不小,如这般下去,今后想行走江湖永保平安的话,那可困难了。”
胡玉道:“真对不住,小弟因有急事渡江,不得不暂骗于你,我这块玉是回鹘和阗的上等玉,非寻常玉器可比,此玉虽当不到百两,但几十两还是能当回的,不信就和我一起去当,保证不会少你一钱银子。”
那人见他的这块玉呈乳兰色,色泽光亮,质里浑软,握之即温,也知道是块上等的好玉。便道:“即如此,那我就带你去当铺。”
岸上是座水集镇,那船家带胡玉东拐西走,看似对这个集镇甚为熟悉。没多久便到了一家当铺。那船家便叫道:“吕三,我有位小客人来当东西,快出来瞧瞧货。”
话音刚落,从里间出来一人,看到那船家时,忙地满脸堆笑道:“哟!峰哥,好久不见,怎不常来小弟这里喝酒?上次兰公子来找我,他说难见着你一面,让我见到你时,对你说兰老爷很是器重你,让你去他府里。到那时,比在江边捕鱼可威风痛快多了。不知峰哥何时愿往,对小弟先说一声,我好去告诉兰公子,先讨杯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