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意更甚了,那样的笑容出现在满面黑气的脸上,却是极端的诡异:
“刃将军,你太聪明了,对付你这样的人,就是要稍稍卖一点破绽给你,你自然会去一层一层抽丝剥茧!可是,既然你如此聪明,那你就应该想到,你这样的小小把戏——又能奈我何?”
话语一出,仿佛服下了立竿见影的良药般,她脸上的黑气竟在片刻之间褪得干干净净!她从青瓷肩上抬起头来,面色红润,笑意盈盈!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转折,刃站在原地,动也未动,缓缓说道:
“你灵力强大,下毒伤不了你,那么,青瓷呢?”
那样阴测测的话只听得青瓷一个激灵,她惊惧地盯着他,忽然尖叫一声,全身不受抑制地抖了起来,身上像是陡然爬上了无数的虫蚁,一点一点竟爬进了肌肤血肉,又疼又痒,难受至极!
“瓷儿!”王后一把将她搂住怀中,只见她面庞苍白几如透明,而那嘴唇却是红得触目惊心,她肌肤下的血管根根清晰可见,仿佛蛛网,密密匝匝缠了她一身!
“什么毒,你给瓷儿下了什么毒!?”她的冷静优雅一扫而光,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吼叫着,“瓷儿那么喜欢你,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怎、怎么可能,驸马怎么可能对公主下毒?”旁边的朱儿又惊又骇,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正要帮忙扶住公主,突然觉得全身瘙痒,不禁用手去抓,抓了几抓,挠破了皮肤,顿时变了脸色,只觉心脏都渐渐麻痹,摇晃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冰凝膏和着痒痒粉,碰着溃烂的皮肤产生的剧毒,朱儿,这滋味怎么样?”刃冷冷看着脸色痛苦的丫头,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朱儿……朱儿……”公主全身颤抖,毒气漫延,全身如在烈焰中烘烤,但看见从小陪伴自己的丫头一点一点没了生气,只觉心痛莫名,更让她心如刀割的,还有突然之间的明了!她紧紧盯着那面目陌生的男人,雪白的牙齿将嘴唇都咬出血来:
“你杀朱儿……是为了她,你、你……是为了她!”
这样的变故,只看得一旁的乐乐目瞪口呆!他不是一心要娶公主吗?他们不是来向王后解释误会的吗?怎么突然就拼了个你死我活?
看着朱儿痛苦挣扎,看着他冷峻如冰的面孔,成亲那一晚的惨状跃然而出!她只觉怒气轰然炸开,冲到他面前厉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下毒?为什么还要下毒?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人命是这样轻贱的吗!”说着便想过去扶起朱儿,却被他一把拖了回来。
他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只是看向王后,肃然说道:
“如果不想青瓷跟朱儿一样,交出神水!”
王后源源不断地输出真气,护住青瓷心脉,压住毒气漫延,看得那样的情景,刃冷笑一声:
“没用的,这是生人魂魄练就的邪毒,可杀神鬼。没有解药,她会被活活折磨死,王后,你还是交出神水吧。”
“那是什么东西?你要为了它杀这么多人!”乐乐死命捶打着他,哭喊着,“什么东西可以让你不择手段,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不择手段!?”
刃只是紧紧攥住她,仍旧逼视着王后,他再次开口,森然决绝:
“我要神水,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吗?就算负尽天下人都无所谓吗?”王后眼如毒钉,将他牢牢盯住,唇角有诡异的笑扬起,“这样的情感我能够理解,只是,神水绝对不能交给你这样的人,不过,就算我给你,你也破不开神水结界,也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她不等他答话,眉目含笑,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另外送你一件大礼,同样是你梦想了很多年的东西,也算是为你偿了另一个心愿吧……阳儿!”
她低低唤出口的那个名字,听得他骤然变色,指着她,讶然反问:
“你、你叫我什么?”
“阳儿,旭阳,殿前大将军连炽的公子,你以为没人知道了吗?”她抿嘴而笑,眼神却凌厉如针,“当年你父亲抛下你全族人,只带了他私生的女儿离开,你心里不是一直怨恨,要找出那对父女报仇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他们在哪里!”
那几句话,听得他脑中一片恍惚,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直觉想要阻止说下去,却听到她的话一字一字清晰传进耳中,
“先木合就是隐姓埋名的连炽,而乐乐,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胡说!”诧异之后,乐乐首先叫了起来,“我阿爹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你不要污蔑他!”
刃情不自禁松了她的手,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却力持镇定着,冷哼一声:
“我不会信你的。”
“这的确很难相信,那么,就让你们的父亲亲口回答你们吧!”
她转头望去,蒲团上的先木合刚刚转醒,他似乎经历了什么噩梦,脸上还有挣扎的痕迹。
王后冷笑一声,问:
“连炽将军,想起来了吗,乐乐究竟是谁的女儿?”
“自然是我和紫玉的女儿!”尚未完全清醒的人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就是为了保护她,你才抛妻弃子,使得将军府的几十口人全都受了株连之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