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率众扬长而去,牢房里一下子安静了来。
立古儿冲到了我面前,脸上犹有泪痕,指着我,狠狠地道:“艾美达,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这次你出尽风头,无非是为了得到去赤鹰机会,我们两虎相争,你倒胜了。”
她往地上唾了一口水沫,甩头坐去了另一边。
我孤单地坐在墙角阴影里,什么也没说,因为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毫无意义,想去救人,却反而被误会,还把自己生生推进了危机处境。
飞彩罗走过了我身边,眼神里充满怀疑与不定。
角落里还有女奴们窃窃私语,“好假哦,之前还说不想去……”
一夜无眠。
启程前往赤鹰国的前一天,我收拾了一下不多的衣物,惊讶地发现所有的衣服都被剪破撕烂,完全不能再穿,扔到了一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望着月光下貌似熟睡的众人,偷偷流泪,又是整夜未睡。
清晨,我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两手空空地走出女奴牢房。
第二十四章 归 来(五)
一路上,所有女奴都躲开我,不知是惧怕菲儿,还是为了其他。整整十五天,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完全被孤立。吃饭时,我的一块酥饼总是最小,清水也只有小小的一杯,我跑去分食物的女奴那里抗议,她瞪大眼睛,“就这么多,要么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气得身体微微颤抖,这肯定是菲儿的主意,暗里用这种饿食的办法折腾我,好阴险。
路上停顿休息时,我偷跑出来,四处寻找吃食,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远远地,看到了一只兔子,我心中窃喜,烤兔肉,一扑而去,却被另一人抢先,抓了兔子在手。
“喂,你干嘛?是我先看到的。”我怒叫,一抬头,却被他的高大块头吓了一大跳,宽阔的肩膀,粗眉大眼,栗色短发,利落紫色套装,咖啡色骑士长靴,黑色披风,他把小白兔放在手里,道:“我先抓到的。”
“别以为自己是男的,又是大块头,我就怕了你,快把兔子还给我,”我说道:“是我先看到的。”
他嗤之以鼻,“谁先抓到手就是谁的。”
“你一个大男人跟女人抢什么兔子啊。”我怒骂着,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愣了一下,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笑了笑,说道:“那我拿东西跟你交换如何?”
“什么?”
他拿出了一个小包裹,打开,居然全是食物,长条面包,牛奶蛋糕,酥饼;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点心,甚至还有一瓶清水,“好,”我两眼发亮,一把抢去了他的小包裹,生怕他又反悔,“成交。”我现在饿得可以吞掉一匹马。
拿着食物在手,赶紧开溜,满心欢喜,心中充满了感激。我当然知道这个男孩子是有意将东西送给我的,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行程又继续。七公主的金色马车走在仪仗队的中间,我们歌舞团混在最后。
相距不远,居然又看到那个骑士长靴的男孩,他骑着一匹黑色俊马,佩着一柄宝剑,寸步不离金色马车,旁边有女奴们在议论。
“那个在公主马车旁骑着黑马的男人是谁啊?”
“这么多天了你还不知道?他是七公主的一品护卫宁多柯,从小就守候在公主身边,忠心耿耿。这次公主外嫁,他理所当然要随往同行。”
“难怪,”女奴道:“恭维水平一流,我刚看到他抓了一只兔子给七公主路上解闷。”
我的目光不禁又投向了那个长靴男人,原来如此,他和我抢那个兔子是为了公主啊,低头笑了笑,有意思的人。
第二十五章 旅 程(一)
过了多罗列边界,进入两国的中间地带,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战争的残酷。
满目苍痍,寸草不生,偶有人的白骨展露荒野,触目惊心。难民无数,沿途乞讨,骨瘦如柴,干枯枝般的手臂,颤抖着将破碗伸了过来。成群的秃鹰在天空盘旋,赤眼利嘴,凶神恶煞,有人说起,秃鹰群的下面便是埋葬了无数怨灵幽魂的战场。
据说,二年前,赤鹰国与多罗列国开战,整整一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烽火熊起,鲜血与火光的映照,都仿佛将天际染成暗红,死伤无数,残酷至极,人命更是贱如猪狗,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可能就葬有一个战死士兵。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尸身白骨堆彻成山。
夜深,几个女奴围着火堆轻轻说着八卦,我疲倦至极,躺在地上都懒得动弹一下,她们却精力旺盛,滔滔不绝。
“七公主这次嫁去赤鹰,祸福不定。”最年长的一位说道。
一小女奴道:“刚结束战争才一年,公主这次过去不会是当求和礼品吧?”
年长女奴道:“应该是的。多罗列在上次战争中惨败,后来递交降书,还进贡了不少奇珍异品作为赔偿,可赤鹰君王仍不满意。”
另一女奴笑起来,“那既然早知赤鹰国要的是七公主,应一早就送了过去,怎么就等到了现在?”
年长女奴道,“听说几年前国君曾将三公主希思美如殿下下嫁当时还只是继承人身份的赤鹰君王,可公主受到了冷落,所以国君才迟迟不肯将自己最喜欢的七公主嫁过去。”
小女奴听得讥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