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对不起沈子寒,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除此之外,她怕沈子寒。只要一想到他会死于兴瑞八年的那场战事,她就恨不得自己像上一世一样,从来不曾认识他。
云平昭当然想到了云居雁所言,不过令他担心的是女儿的将来。他一早发现,女儿的性子像足了妻子,虽然最近已经有所收敛,做事也沉稳了许多,但他知道,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这样的性格,即便他是因为喜欢许氏才娶她的,有时候还是会被她气得心灰意冷。再看沈君昊,他喜欢的分明是那种千娇百媚,柔情似水的女人。以后女儿嫁入那样的家庭,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喜爱,一定会寸步难行。
“居雁,难得你舅母来一次永州,这几天你多多陪她。若是她想出门逛逛,你对我说一声便是。”让许氏教女儿对丈夫低头,那是不可能的,而那些嬷嬷、妈妈什么的,毕竟都是下人,所以他已经与许慎之说好了,让鲁氏多多教导女儿。虽然这么做于情于理看起来都有些荒唐,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云居雁虽然觉得父亲的话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应了,接着问道:“父亲,缉拿凶手的事,可有进展了?”
“暂时没有。”云平昭摇头,又叮嘱道:“这些事你不用担心。再说这毕竟是外面的事,就如你祖父说的,无论何时,女子只要管好分内事就行了,其他不该管的,不用过问。”
云居雁瞬时就涨红了脸。那一天,云辅当面指责他“手伸得太长”。以大家闺秀的标准,这已经是极重的控诉了。她没想到祖父把这话也对父亲说了。
面对这样的叮嘱,她想解释几句,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低声说了句“是”,静静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依然心烦意外。现代的五年,很苦,很累,很艰辛,她差点撑不下去,但不得不说,那时的生活很自由,她能和男人一样看到同样的世界,她能靠自己的努力照顾他。有了比较她才知道,现在的她虽然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但是她就像一只笼中的鸟儿,被囚禁了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她知道想这些根本没用,因为每个人女人都是这么生活的,但是她真的羡慕两个人手牵手,并肩走在阳光下,共同面对风雨的生活。
她正胡思乱想着,玉瑶带了一个小丫鬟进屋,说是代替章巍来向她说声谢谢的。云居雁莫名其妙。为了不惹出闲话,她和**桐都没再与他有接触。她正想问清楚,就听屋子外传来了鲁氏的笑声。紧接着是抚琴在帘子外说:“姑娘,舅太太来了。”云居雁急忙收起疑惑,命玉瑶把小丫鬟带出去。然后出门迎接鲁氏。
鲁氏进了屋,细细打量着云居雁身边的丫鬟,从玉瑶。抚琴,到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巡视一圈后。她笑着打趣:“我一直知道你母亲挑丫鬟都爱选漂亮的,原来居雁你也学了去。”她夸了玉瑶福像,抚琴俊俏有气质,接着索性让云居雁把鞠萍和锦绣都叫了过来,各自赞美了几句。
云居雁有些糊涂,但还是附和着她说了几句,随后问道:“怎么不见惠表妹?”
“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事的。她想去城内逛逛。我拗不过,就想邀你一起去。”
就算没有云平昭的叮嘱,云居雁也不会拒绝。她本想让云凌菲一起去,但想到陆氏把她拘得很紧,几乎不让她出院门,她只能作罢。
第二天上午,鲁氏带着云居雁和惠娘去了永州城最热闹的街市。三人逛了胭脂铺子,绸缎庄,宝货店,买了不少东西。中午的时候。惠娘称自己累了,鲁氏便让她带着东西先回去,自己拉着云居雁去了茗香居。
云居雁看这样子就知道鲁氏有话对自己说,还是不能在家中说的那种。因此她进了雅间就命丫鬟们在外面等着。
待茶博士上了茶点。鲁氏笑道:“看起来你也知道,我并不是过来和你喝茶的。”
“还请舅妈明示。”
鲁氏喝了一口茶,正色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从你母亲那里知道了簪子的事,今日就多嘴问你一句,你觉得自己的这几个丫鬟,品性如何?”
云居雁没想到鲁氏如此直接地明示她,她怀疑她的丫鬟。玉瑶、抚琴、鞠萍,再加上之后的锦绣,这几个人她是绝对信任的。“舅母,我也不瞒你,我怀疑的是底下的丫头。”
“有怀疑就好。”鲁氏一边说,一边点头,笑道:“昨日我细细观察了她们四人,都不像是那种狡猾奸险的,不过说句不好听的,你房里的东西丢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总是有责任的,也是需要反思的。这次是簪子,下次若是更贴身的小物件,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云居雁郑重点头。不止是这次的簪子事件,上次许弘文的污蔑也是,目的都是为了毁她名誉。而此事导致的最直接结果就是她与沈家的婚事告吹。“舅母,您也不是旁人,我能不能直接问你一件事?”
“我人都来了永州,有什么你尽管问。”
云居雁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说辞,言道:“上次在京城,我看三皇子和四公主与沈公子的感情很好……”
“我这次找你,主要就是为了这事。”
云居雁更是诧异,用眼神询问鲁氏。
鲁氏颇为犯愁地拧了拧眉头,问道:“你知不知道蒋明轩也来了永州?”
云居雁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接着又补充道:“我知道他和沈将军都住在寿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