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微又轻快的脚步,自门外传来,秦肃立即没了声响,望向院子里。
片刻,段棠在前,徐年在后,两个人走了进来。
徐年一进院门,下意识的便去看东屋的半开的窗户,虽已是子时,王爷还却还在等人。
前面,段棠却脚步一转,朝西屋的方向走去。
徐年急忙道:“小姐何故不同我去东屋看看王爷?”
夜已经很深了,段棠哭得头疼的很,眼睛肿到要看不见东西了。这会,她又困又累,整个脑袋都是涨痛的,完全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的欲望。况且,她现在也还不想去面对秦肃,本身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段风本是要进来拜见的,可也被人挡在了山下,段棠一个人也就没了应付秦肃的心思。
段风已来接人了,回去的事,明天再说也一样。
段棠道:“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徐年忙道:“您一直没回来,王爷只怕还没有睡……”
段棠道:“那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吧。”话毕转身进了西屋。
屋内的秦肃听完这些话,见段棠进了西屋,面无表情的闭上了双眼。
徐年进门看见陈镇江跪在地上,眼中闪过些许诧异:“王爷,属下回来了。”
秦肃闭目道:“她的声音怎么了?”
徐年沉吟了片刻,小声道:“回王爷,小姐在河边哭个不停……”
秦肃抿了抿唇:“她那兄长在作甚?”
徐年忙道:“他本是哄了的,可越是哄越是哭的厉害,后来便不敢哄了……”
秦肃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吗?”
徐年忙道:“属下当时站得有些远,听不甚清,不过倒是听他们提了几次顾家、亲事……可具体的确实是听不清的……”
许久许久,秦肃似是极疲惫了,长出了一口气:“都起来吧,本王要沐浴更衣……”
西屋内,段棠卸掉了头上的发饰,将那些东西整齐的摆放在桌上,想着明日离开前,便可以将东西还给秦肃。虽是洗漱了一番,可躺下后又觉得眼睛还是疼的厉害,便不得不又起来,用凉水浸过的手帕盖住了双眼。
段棠的身体疲惫至极,本以为沾床便能睡着,可躺下后便觉得大脑却莫名的跳跃着。脑海里闪过种种画面,又似乎空白一片,虽是尽力什么都不想,可就是难以入睡。甚至,一幕幕跳跃着各种本以为已忘记的破碎的片段。
不过,段棠在现代时,自来身体不好,常失眠,自然最能应付失眠。她不再绝辗转反侧,而是平躺在原地,将呼吸放得平稳了下来,心里默默的数数。当数到快四位数时,只觉自己似乎休息了过来,大脑越发的清晰了,竟是又闪过晚上时秦肃有些无辜有些委曲的样子。
段棠骤然坐起身来,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从回来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便是现在起来去看他,只怕他也已经睡下了。可莫名的,段棠脑海里都是木制轮椅走在坎坷的路上,秦肃下意识皱起的眉头……
直至此时,段棠反而后悔今日将人带了出去,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是不该受这般的颠簸的,可晚上时不但是受了许多颠簸,又承受了自己的怒气,按他的性格,怕是他这一晚上都不会好过的……
段棠抓了抓头,懊恼到想要撞墙,可便在此时,有异常的香味从门的方向传过来。
段棠习医已经有段日子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用盖住眼的湿帕子捂住了口鼻,当她想坐起来的时,却听见了门栓轻响了一声,她立即躺回了原处动也不敢动。
段棠现在十分后悔,因睡觉的缘故,头上连个发簪都没有,床上更是没有别的利器。若万一还是刺客,现在不知该怎应对,还得给东屋早做预警。
‘吱’很轻的一声门响,有轻轻的脚步声,以及木制轮椅的声音。
段棠微微一愣,便是不睁眼,也知道来人是谁了。她本该第一时间坐起来,质问一番,可莫名的就想知道秦肃要做什么,便佯装睡着,将呼吸放平稳了,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