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了啊。”
“可我并未答您啊!”
“我知道啊!”苏悦儿说着一笑:“我问你不答,我何须再问?难道我要和你杵在这里一个逼问,一个抗供?你不累我还累呢!”说着她摆手:“去吧!”
吴管家眨眨眼,还真就抱着那箱子退了出去。
人出了院子后,那中年男子说到:“奶奶,您何必给他这么多呢?
“老要有所依,他要是不为了他儿子,也不至于走到这步,人啊有的时候真容些也不是坏事。虽然嫉恶如仇,不会心软,但得人饶处且饶人,尤其是心都给了儿孙辈的人!”
那中年男子点点头,苏悦儿则说到:“胡掌柜我把你从钱庄里高价挖来做我一个府宅内的管家,你可要用些心思啊,我这里的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还等着你给我筹划出来呢!”
那中年男子立刻欠身说到:“白大奶奶您就别拿小的逗笑了,小的自当尽力。”
苏悦儿笑着点点头摆了手,便看着两人退了出去。
“奶奶,您这一天可没怎么吃东西,奴婢给您熬点小米粥?”红妆在苏悦儿身边轻言,苏悦儿冲着她一笑:“算了,没什么胃口,你还是给我削个苹果吧!”
红妆应着便动手,苏悦儿则扶额说到:“这人可是红门里的?”
红妆摇了头:“不是的。”
苏悦儿抬了眼:“那也敢给我寨过来?”
“老太太说了,这人她盯了六年了,早算着以后挖过来接吴管家的,可吴管家呢做的也挺好,他又在钱庄做的顺风顺水的,也未必挪窝。只是凑了巧,一个月前那家钱庄里宗族人争家产,他是个外姓人偏做到了二掌柜,这便招了恨,平白的受了几次整,老太太见机会好,就叫人去牵头挖头,结果这府里就生了变,这事榈下了,如今的您上了手,老太太就叫人用你的名把他挖了来,养了几天说了账,后来瞧出不对了,就给打了招呼,所以今个下午的我才带了人来。”
“这么说,人的底子她是摸过了的?”
“是,身家清白,人又能干,您就放心吧!”红妆说着把苹果拿给了苏悦儿,苏悦儿便结果咬了一口:“碰钱的人可马虎不得,老实本份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机灵能干,吴管家要不是被儿孙拖累,也不至于今日里被我晾到人前。”
“奶奶倒是真疼人,对这么个人还那么大方,左右是个叛奴,您给的那些,足够他荣归故里了,不过奴婢却不明白,奶奶您是怎么知道吴管家成了鬼的?”
苏悦儿嚼巴着苹果耸了肩:“老太太算计来算计去的,那是手里头有人,我没人就只能自己动脑子……”她正说着瞧到正对的院口里又出现了吴管家的身影,她便冲红妆一笑:“得,良心的谴责逼到人了!”
红妆却是一撇嘴,手把茶壶一提,自觉的出门换水做了回避,而吴管家也直勾勾的冲到了厅口前,看见苏悦儿正拿着苹果吃呢,便忙是低头立在了厅外。
苏悦儿拿了帕子擦嘴擦手,这才招呼:“有事就进来说吧,可还有事需要帮忙?”
吴管家听了招呼进了厅,便把袖子里那三张契书拿了出来放到了一边的桌几上:“奶奶,您的厚礼小的受不起,那些金子小的留着,一定感恩戴德的回去让别人都知道你用德报了我的怨。”
苏悦儿一笑:“行了,你舍得拿你的老脸出来成全我的心思,我就很满意了,可这契书你要拿着,因为……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白家给你的。”
吴管家顿了下说到:“奶奶就是白家,小的明白……”
“你不明白!”苏悦儿说着起了身走到了吴管家跟前拿起了三张契书说到:“我没出府前,老太太曾和我摆谈,她说你跟了她大半辈子,把心血全都放在咱们白家,虽不是红门里的人,却在她的心里,你已是白家的一份子。所以她和我说,将来你老了做不动事了,一定要给你一处庄园,而那处庄园,她早叫大爷给你备好了!”苏悦儿说着抽出了一张直接拍在了吴管家的胸口就松了手。
吴管家慌忙伸手接住看着那契书人的身子微微有了哆嗦,苏悦儿则继续说到:“你当初为了感恩,舍家弃子的随老太太到了平城,尽心尽力的帮着操持,虽然每月都把工钱带了回去,可家里没了个男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伺候双亲终归辛苦,终于劳累过度的睡的太沉,以至于孩子玩耍时跌到了井里,虽然命大被救下了,但残疾也落下了。因此你的妻子被公婆责骂,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而那个时候,恰是白家基业正在往上爬的时候,你只回去了三日便又回来处理白家的一切事务,还瞒着老太太只说是家里老人病了一场。那时老太太的心思全在基业上也没精力多操心,等到一切稳定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家中的事,而你儿子残疾已是终身无力更改,你的双亲也和你到了决裂边缘。”
吴管家此时的嗓子里呜咽出了悲戚,人立时显得佝偻了几分。
“女方的家人此时千里迢迢而来,是因为家中双亲年长身子不好,想叫她回去看看,结果知道了这事,反而病情加重亡故,妻弟恼恨便告你抛弃妻子,告你爹娘逼死他姐姐,白家当时权利鼎盛,只要一句话,他家得不到半分好处,但是你却自去认罪,罚银赔罪,把你祖上的宅与田都赔给了他家,连家里那座山头的林地也一并赔了。你父母知道后,便和你断了关系,只守着家里最后的三亩田靠薄租过日。老太太看不过去要调和,你拦了,说给你续弦,你还是拦了。你是一心的为了白家,可老太太心里却觉得欠了你许多,所以她和大爷说了她的心思,大爷便在出外经商的时候特意的去了你的家乡,你家的宅子田地山头早被人家卖了藻一并买下,这些年也叫人给你打整了,林子还是林子,一池还是田地,唯独宅子,改做了乡里的学堂,只是很遗憾的是,你的父母与儿子,他未能找到……”
“他们把田卖了,去了别心……吴管家说着竟是老泪纵横。
苏悦儿点点头把手里的第二张契书给了他:“拿着吧,山头,田地还有旧宅,这是你的根,落叶归根啊!”
吴管家哆嗦着接过去,人便发出了呜呜的哽咽之声,苏悦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把最后一张契书亮在他的面前:“这是平城的五亩良田,不算多,但是你是白家的管家,该知道这五亩田可是最肥沃的田,每年白家进宫的米粮里,专供皇上粥品用的可都出自这五亩啊,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五亩田给你?我白家富庶田地不少,为何我单单只给你这五亩?”
吴管家的手握成了拳。
“因为你儿子和你,需要这五亩再!”苏悦儿的话音一落,吴管家惊诧的抬了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想要弥补你儿子失去的我能理解,作为你牺牲了许多来照顾的白家人,我这个家主焉能不回报你?你儿子如今已经在平城,这些年来,你为了可以就近照看他,便安置在跟前,如今你想回去,他却未必愿意,所以这五亩田我给你们,他若要留,守着这熟悉的五亩田他也能过的很好,而那箱金子,是我给你儿子准备的,毕竟他要讨个妻子不是?总不能因为腿脚不便,就孤单一辈子吧!”
苏悦儿说着把这张契书也塞回了他的怀里,继而人便抬手:“行了,去吧!”
吴管家捧着那契书哆嗦了一会后,便是噗通跪地:“大奶奶,是我对不起白家,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