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对秦人方的了解,这个秦铁匠又不像是诳他的人,不可能给他设下什么圈套。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寻找埋藏宝贝的地图和八卦方位坐标分别在两人手里,谁都无法独吞,必须二者兼备方能找到,或者是二人同时前往。“秦人方是来要回另一半圆盘子的!”
西邨娘给他们二人上了一碗菜,推推丈夫:“他爹,还有一道菜你去炒一下。”说着,朝西邨爹使了个眼色。
徐雪森明白是有意让他到后厨去,老婆有话要说。
到了后厨,西邨娘就责备他,为何到手的宝贝不敢拿?一不偷、二不抢,干嘛把送上门的财神往外推?不想翻身了?造砖瓦房不是一点半点钱,是要很多很多钱的,现在秦铁匠找来了,把钱送到你面前,还装出清高、不爱财的样子,算什么?逢时过节时跪在地上向祖宗、菩萨告饶发财又是为什么?秦人方就是菩萨!还不用你磕头下跪。
徐雪森让西邨娘不要急,说听听秦铁匠还有什么话。
“秦铁匠,吾想这样吧,不管怎么说,你说的宝贝是你和癞头和尚用性命藏起来的,现在,老和尚为此已经归天了,吾呢,就把他留在吾家的这个盘子交给你,你拿着去找你的宝贝。如果找到了,你觉着钱太多,花不完,就送一点给吾,就算作是给吾的保管费。怎么样?这半个圆盘子就在你面前,你拿着吧。”徐雪森平静地说着,把西邨拿来的“诗盘子”推到秦人方的手里。
“你这叫什么话!骂我还是咒我呐!”不料秦人方听了发起怒来,拍了一下桌子。“一一塌刮子你不相信我秦某人!一开始你不相信我说的宝贝,现在你又怀疑我想独吞宝贝,我是这种人吗?告诉你,刚才我跟大妹子说了,我都决定把四丫头许配给了你家大公子,就算这批宝贝都是我的,那另一半就作为四丫头的嫁妆,送到你雪森老弟的手上,成不成!你说!”
躲在后厨墙后的西邨听了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而小凤却拉住他的手使劲地晃荡几下。
西邨娘也没想到丈夫居然明白无疑的推掉了送到面前的财富,气得瞪眼看着徐雪森。
徐雪森心头最后一丝疑虑打消了,笑着说:“秦老兄,看你!发什么火、赌什么誓嚒!吾不是不相信你,与你交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吾还不相信你?将门出虎子,难道吾不懂?那吾就白在江湖上走了这么多年了!你听吾说,”
徐雪森又打开一瓶酒,给秦人方斟上,边斟边说:“你以为吾听了不动心啊?不想发财那是假的,傻瓜才不动心、不想发财呢!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都是为了活下去、日子过得舒坦一点吗?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子孙后代留点家底吧?吾家的破草房你也看见了,等着钱翻呢。吾是信了,你的确在那个荒山野林里埋了一批宝贝,可是,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你现在去就能找到?还不跟埋在慈禧那个老太婆棺材里一个样?”
“不不不!雪森,你是还没有听明白,拿着我手里的地图,拿着你这个八卦图,一准能找到当年我和瘌痢头连长埋宝的地方!”秦人方急忙解释道。
“好,吾信!可是,你能保证这二十多年里就没有被别人发现、被别人挖了去?现在到处在开山筑路、修渠开河,难保没被挖了去?”徐雪森不紧不慢地说着。
听徐雪森这么一说,秦人方多少有些冷静下来,可仍不想承认。“你这话是有些道理,但是,你没去过那地方。那地方荒野得很,就是开大运河也开不到那个鬼地方。即便在附近挖河修渠,也未必就从埋宝的地方经过。”
“好,就算你去了,那地方没有动过的痕迹,找到了这批宝贝,你也顺利地拿回来了。可是,你能把宝贝换成钱?找谁换去?你敢拿出来换吗?就算你换到了钱,**能让你花?你是敢造楼房还是敢买汽车?远的不说,吾们东边桥庄的黄姓人家黄老郎中,是远近闻名的大户,靠着多少代努力造起了高楼大厦,结果怎么样?评上了大地主,高楼分给了长工,自己住到了牛圈羊栏里。田地呢,照样分了个精光。现在就是你置买了几亩地,也一齐入了社、充了公。你住在那个‘太平府’,真是住在了世外桃源,不知有汉,不知天下事。现在是什么朝代?**!什么叫‘**’?第一个就是‘共产’。‘共产’就是田地房产都是大家的,你有份吾也有份,你不富吾也不穷,吾受穷你也别想富,大家一样富一样穷。你懂不懂?吾是帮**做事的时候听来的,现在也看在了眼里。事情还真的就是如此,一点都不假。这话说得远了。如果你拿回来的宝贝不能换成钱,那金子、银子、珍珠、翡翠、玉石能当饭吃还是能做衣被?藏在家里与埋在那个地方有什么两样?你天天看着它发呆发傻吧你!搞不好走漏了风声,被人检举报告了,政府来查,你怎么说?只怕宝贝被抄走了,人也被铐走了,你想哭都找不到坟头呢!那就真叫人财两空!”徐雪森滔滔不绝地说。
这一下把个秦人方说醒了,他闷下头,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怎么样,还想不想去起挖那批宝贝?你要坚持去,吾一准奉陪,但是,宝贝到手后,吾只要拿那么一二件做个纪念,多了也没有用。你看吾这个破房子,连个藏的地方都没有。吾要翻身,要造砖瓦房,还得靠吃北瓜、做鹞子!”徐雪森笑嘻嘻地盯住秦人方。
“拿到手了还怕没地方藏?我那个‘太平府’你是去过的,可是你不知道我后面的屋子里还有个地下室,直通旁边的一座墓室,再多的宝贝都藏得下,人不知鬼不觉。倒是你说的无法换成钱才是最最重要的。这个世道拿着宝贝也是废物,有了财富也确实不敢露富,你想买鱼翅海参也别想买得到。但是,嗨,但——”秦人方摇摇头,叹口气,朝徐雪森看着,“但是,我和瘌痢头连长的心血就让它继续埋在千里之外的黄土里,我是实在不甘心哪!那是买下二座胡州府都绰绰有余的宝贝哇!”
秦人方一脸的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神态,一边说着,一边抓起面前的“诗盘子”。“咦,怎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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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秦人方的脸霎时变得苍白,睁大了惊奇失望的眼睛。
“当心,秦伯伯!”在后厨墙后的西邨见了,立即跑过来警告。“‘诗盘子’被大火烘烤过了,要小心!”
秦人方真的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又小心地想撕开最后的一层,却已粘连在一起。“有刀吗?”
西邨一边回答说“有”,一边迅速地寻找父亲做鹞子劈竹蔑的快刀。“给,秦伯!”
秦人方终于将有三层的“诗盘子”的第三层与第二层分割开了,但是,定睛一看,糟了!写在第三层反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也许是瘌痢头连长长时间带在身上受了潮气使字迹泛了黄变淡了,也许是受到大火高温的烘烤,部分字迹根本就“灭迹”了。这上面的字本来就依照八卦测定的方位记下的,来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现在竟然有将近三分之一无法识别,这不等于是一张废纸嚒!还找什么找?“完了!”
“怎么啦?秦伯?”西邨很好奇又很关切地凑过去看。“这上面有字吔,写的是什么呀?坎子□□,震寅五二,巽,这是什么字?读‘撰’还是读‘选’啊?吾不认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