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得上什么忙?可若事情不成,你五姐姐在柳家就越发不得脸了。你以后少过那边去,省得被卷进这笔糊涂账里。”
文怡忙道:“孙女儿也正想着,这喜事过去了,就把祖母接回家,然后关起门来过清静日子,也不去理会这些亲戚族人的烦心事了。若两边的长辈问起,我就说相公不在家,我做妻子的不好出门走动。”
卢老夫人笑道:“这倒是个好理由,只是委屈了些,这样一来,便连李家与罗家都不好去了。”
文怡笑道:“不过是个借口,若真的要去给表姑母与干娘请安,到时候再想理由就是。”
这时外面丫头来报:“五姑奶奶与五姑爷回来了。”文怡忙扶起祖母,重新回到正房去。
文娴回门的礼数一应周全,段氏早就安排妥当了,也没出什么岔子,只是段氏以母亲的身份给文娴训话时,文娴脸上绷得紧紧的,还微微撇开了脸,看得段氏心头暗恼。
顾二老爷很快就拉着东宁去外头吃酒闲聊了,文娴留在于老夫人屋里,一众祖母、母亲辈的长辈问起她这几日在柳家的生活,她一概答说“很好”、“姑母很照顾她”、“下人很安份”又或是“相公对她很好”之类的话,若不是面上半点喜意都没有,可能众人就相信了,但瞧她这个模样,众人心中如何不生疑?
于老夫人想要再深问几句,又碍着卢老夫人与文怡都在,文怡还同是柳家媳妇,若是真问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传回柳家,孙女儿更不好做人,便给段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带文娴回去说私房话。段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文娴却似乎不大乐意:“祖母,孙女儿想多陪陪您。”
于老夫人笑道:“我也想你多陪陪祖母,不过我现下有些乏了,你且去跟你母亲说说话,回头吃了饭,咱们再好好聊。”
她发了话,文娴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跟着段氏离开。文怡想了想,便趁机向于老夫人与蒋氏提出了吿辞。蒋氏要留,卢老夫人笑道:“我也确实该走了,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怪想孩子的。”蒋氏又说:“好歹吃了饭再走。”文怡道:“天快要下雨了,只怕吃了饭雨势加大,路上难走。”蒋氏无奈,只得说:“六婶娘和九丫头得了空就常来,婆婆平日常想有人陪着说话呢。”于老夫人也点头说是。
卢老夫人应下了,扶着文怡,叫上早已收拾好行李的丫头婆子们,便出门上车离开了。马车驶出侍郎府后,卢老夫人还笑着看了孙女一眼:“你倒利落,这么快就走了,不想听听后来的事?”
文怡笑说:“真要有心探听,什么时候听不得?孙女儿只是觉得,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了,不论是顾家长房,还是柳家二房,那些闲事都不与咱们相干。”
文怡不想管文娴的闲事,但段氏却不能不管。她带了文娴回房,探听半日,文娴只是说些套话应付,半句真言皆无。段氏有些灰心,便道:“我知道你如今信不过我,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认定我是不怀好意。但姑奶奶,你凭良心说,自打我嫁入顾家,对你可有半点不周到的地方?可曾叫你受过半点委屈?是短了你的吃食,还是少了你的穿戴?你的婚事,我也是劳心劳力好生操办的,怎的就成了你的仇人呢?”
文娴抿着嘴,只是说:“太太言重了,女儿不敢。”
段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素来对我有些忌惮,可我也从未害过你,上京之前,你我相处虽不算亲热,却也算得上融洽。想来你对我心生怨言,是从我给你准备嫁妆时开始的吧?你觉得我没把先头太太的陪嫁庄子契书给你带来,只把自己的陪嫁庄子顶上,就是贪了你的东西?天地良心姑奶奶,先头太太的陪嫁庄子,离京城几千里远,每年不过给你添几两脂粉钱,做了陪嫁,能顶什么用?你这门亲事又办得急,来不及将田地脱手换成银子,我才把自己的陪嫁顶上。我那庄子虽小,却是康城一带的好地,家里有人给你看着,不怕庄头不经心,你若不喜欢,或是嫌离京城远,卖了在京里买合意的就是了。还有我给你准备的陪嫁丫头,你也觉得我藏奸,怎么也不想想,谁家女儿要出嫁了,娘家长辈不给准备陪嫁丫头?侍琴侍棋都到了年纪,早就该配人了,就算陪嫁过去,也留不长,那你以后怎么办?因你喜欢,留下了侍琴,可侍棋的婚事你是点了头的,临时要变卦,叫你伯母与大哥怎么想?姑奶奶,你扪心自问,我有哪一点做错了,你有哪一点是得理的?”
文娴涨红了脸,咬了半天唇,才憋出一句:“那段妹妹的事又怎么说?她素来温柔和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若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怎敢起那样的心思?”
段氏冷笑:“姑奶奶放心,她再也不敢起什么心思了”
文娴一愣。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二百八十二章 骨肉离心
第二百八十二章 骨肉离心
段氏道:“姑奶奶以为是我调唆的她?却是冤枉了我原是段家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她不愿意,求到我头上,我替她看了好几户体面的人家,厚着脸皮替她说项,她却仍嫌不够好,居然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这才对你说了那些混账话”
文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但目光中显然泄露出半信半疑。
段氏暗暗咬牙,低头拿帕子轻轻擦过眼角,道:“说到底,是我没把这个内姪女儿管教好,差点叫她害了你,我自知理亏,可我万万没有教唆她干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我知道以后,几乎气昏过去,心想若是叫老太太与老爷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我呢。我也无颜再护着娘家侄女了,横竖她家里已给她说了亲事,我一个外嫁的姑母,何必还要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跟娘家人对着干?便吩咐下去,寻可靠的船家,再挑几个老实的家人,过几日便送她回老家去,也省得她在京城待得久了,心也大了,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敢妄想高官名门之家的少爷”
她叹了口气,抬眼再度看向文娴,诚恳地道:“姑奶奶,我这都是真心话,为了你,也为了顾家,我狠下心肠将可柔送走。你也要明白我的苦心才是,万不可再听信她的胡言乱语,疏远了娘家亲人。你如今已经出嫁了,那虽是亲姑姑家,做人儿媳妇到底比不得在家做女儿,没有娘家人撑着,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文娴低下了头:“女儿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太太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心中却在感叹,这位继母真真无情,连亲侄女儿也是说弃就弃,自己还是要多提防着些,只要做足面上功夫就好,不能叫她拿住了把柄,否则定要叫她算计了。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分明是在威胁自己呢
只是可怜段家表妹了,她虽然不怀好意,但告诉自己的话却多数是真的,若不是她的提醒,自己进了柳家后,两眼一抹黑,说不定就要叫那些贱婢算计了去。可惜自己不好为她说情,只能盼着她回到老家后,段氏族人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吧。
段氏见她不再说些质疑自己的话,只当她把自己所说的听进去了,但瞧她低头不语的模样,也不象是真的信服,心下不由得有些着急,但转念一想,文娴对自己素有心结,哪有这么容易转过弯来?只能徐徐图之。
想到这里,段氏又记起于老夫人的嘱咐来,犹豫了一下,问:“你与宁哥儿新婚三日,相处得可好?我要听真话。”
文娴心中大为警惕,慢慢地道:“自然是好的。太太问这个做什么?”
段氏便把于老夫人的话说了一遍,道:“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你瞧着什么时候方便,试着跟宁哥儿探问一声吧?你父亲得了官职,你脸上也有光彩,今日在柳家立足就更稳了。就算不成,也不过是小夫妻之间的私房话,不碍事的。”
文娴却很怀疑这是否真是祖母的意思,那方才祖母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她抬眼看向段氏,目光中有些怀疑:“这是外头朝廷上的事,我一个内宅女子,如何能插手去管?想来父亲早就有了章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