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跟刘思宇说过有关王晓峰的任何事,不是有意回避,而是无须提及。
我认为这就像楚河与汉界一样,互不搭嘎。
但刘思宇却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比他更早走进了我的心里,占满了我内心所有的空间。
他为此恼火,他不甘心,他自卑。
他原本就自卑,有时候会因为我的“心不在焉”而更加自卑。
我能感觉到,但却管不了那么多。我也有一河滩烦恼事儿呢。
弟弟张磊放弃了原专业保研的机会,要考金融专业的研究生,专业跨度很大,需要买很多复习资料,需要上培训课,开销一下子增大,父母只能从我这边压缩。我已经付不起小房间的房租了。
有一天我跟刘思宇说:“我不想住在这里了,我想要搬到宿舍去住。”
刘思宇以为是我要跟他分手。搬回去,不住在一起了,“家”没了,那就基本算是分开了。他着急了,拉住我,不让我走。我决心已定,不为所动。
他紧紧地抱住我,拼命想留下我。
我没有给他解释:只是不租房了,并不是要跟你分开。
我一句话也没说。
我是内向也好,不爱说话也好,就是在最需要我开口说话的关键时候,我也惜字如金。仔细数数,那时候我一天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吧?
我的这一不解释,让刘思宇直接以为我是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平常跟我在一起时一直是面露微笑,表情松弛。但那个下午,一张黑脸阴云密布,给我把行李送回宿舍就走了。
其实在他不知道的另一面,我也被生活的压力折磨着,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他的感觉。我知道他不高兴了,生气了,误会我了,但我没心情去管那么多,没心情给他一个解释,更没有心情想我跟他以后会怎么样。
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就这样,刘思宇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重又回到外表热闹而内心孤寂的宿舍集体生活中。
刘思宇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给我打电话。他不找我,我也不会主动找他。对待男生,我始终奉行的是,男生对我不主动,就是爱的不够。我主动就是犯贱。
他说他爱我,可是他怎么不多想想,为什么一味地怪我呢。
罢了,罢了。
我一个人参加年底的研究生考试,也就是见见世面而已,考卷上几乎百分之八十的题都不会。
一个人回到家乡的小城。坐着汽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远处大片冬闲时的农田,灰蒙蒙的。多么熟悉的场景。我意识到,在这里,我也不会再跟王晓峰见面了。
我现在是一个人了。
爱情就是这样,爱的时候如胶似漆,亲热的恨不得是一个人。不爱了就是陌生人。彼此再也没关系。很残酷,很真实。
年过得差不多时,我进城去找顾琳玩。一见面她就挤兑我,还没走到跟前就说:“哎呀,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跟王晓峰甜蜜的都不理我了啊!”
这话听得让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