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终于松开了手,捂着耳朵傻了半天。
润生低骂道:神经病。
在这种地方,惹事儿总是麻烦。郁青赶紧拽着他往外走,结果刚巧和门外进来的一帮人碰了个对脸儿。
郁青只看了一眼,就心叫不好。是细眼儿那帮人。先前挨了润生一巴掌的那个人立刻底气十足地叫了起来:细哥,别让那小子走了!
许久不见,细眼儿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学生的样子了。他叼着烟,冲润生眯起了本来就很细的眼睛。他身后的扁头冲润生道:操,找了一夏天,原来你小子在这儿呢。
润生没说话。
一帮人把郁青和润生围起来了。细眼儿打量着润生:挺狠呗,打架还会使刀。他冲润生喷了一口烟。把人捅了就这么跑了,嗯?
润生抬起头:你们先动的手。
细眼儿冲他喷了一口烟:甭扯没用的,我今儿非得废了你……
说着一把薅起了润生的领子。
架就这么打起来了。
润生平时斯斯文文,动起手来却像疯了一样。一帮半大孩子很快混战成了一团。
老板带着人来拦,废了老大劲儿才把润生从围攻的人群里拽出来。做生意都是和气生财。来台球厅的虽然什么人都有,可人家老板只想赚钱,不想惹事。
在报警的威胁下,细眼儿撂下要做掉润生的狠话,带着他那一帮人又走了。
郁青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因为他虽然一开始就被润生推到了边儿上,可还是糊里糊涂挨了几拳。幸好有老板和其他人赶过来拦着,才没吃更多的苦头。
而润生的半边脸已经完全肿了,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再往下一寸就是太阳穴了。细眼儿是真的下了死手。
润生默不作声地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血,在手指间碾了碾。郁青看着他,忽然害怕极了——不是替自己,是替润生。
二胖和麻杆儿还在隔壁打游戏,郁青知道自己应该叫上他们,人多些路上好壮胆。可是润生不让。他爬到郁青的后座上,说你快点儿骑就好了。
回去的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直到快要进院儿的时候,润生才低声道:我还是把刀带上吧。
郁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刚想说些什么,车灯把他们照亮了。
一个个子很高,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了他们跟前:这是怎么了?
润生抬起头,愣了愣。
那个男人的脸部轮廓和润生有八九分像,他皱了皱眉:打架了?
润生似乎缩小了一点儿。他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我从来没打过架。是骑车摔的。爸,你回来了?